“佛爷若是不想徒增伤亡,最好让这些亲兵退出仓库。”
正在思索着,该如何对付哨子棺中的未知存在的张启山,听到祁墨主动开口,顿时心中一松,对着周围的亲兵们摆了摆手。 亲兵们迅速列队,而后向仓库大门走去。 一直想要开溜的齐铁嘴眼睛一转,见张启山没有注意自己,连忙转身踮着脚跟在了亲兵们身后。 可眼看就要走到门口了,却忽然觉得肩膀一沉。 他颤颤巍巍地回头看去,只见张日山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手正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连忙讪讪一笑:“张副官,这哨子棺里的东西就要出来了,你看我这一介书生留在这里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就放我走吧,等你们解决了棺材里的东西,我马上就回来。”
张日山也不说话,就那么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齐铁嘴见此,知道自己已经开溜无望,只能一脸沮丧地转过身来,向张启山和祁墨两人靠了过去。 到了两人近前,他的眼睛滴溜溜一转。 虽然不认识祁墨,但从他之前和张启山的对话来看,显然并未将那棺材里的东西放在眼里。 既然这样,那这仓库中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祁墨的身后了。 所以,他快走两步,在祁墨身后站定。 然后对着张日山挤眉弄眼,心中洋洋得意。 张启山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暗自摇头。 祁墨确实比自己强,但等下要出手对付哨子棺里的东西,指不定就照顾不到其他人了。 再说,就算祁墨面对哨子棺里的东西仍有余力,可人家也不认识你齐铁嘴啊,你怎么就觉得人家会保护你? 齐铁嘴站到了自己身后,祁墨自然是察觉了。 他知道这家伙是谁,九门中的老八。 这家伙胆子小,手上又没什么功夫,能保住自己这份家业,靠的全是一张嘴皮子和厚脸皮,以及和张启山有过命的交情。 九门众人没有对他手下的生意出手,一来是看在张启山的面子上,二来则是看不上他手底下的生意。 当初看电视的时候,祁墨没看出他是不是真的能掐会算,但觉得这家伙拍马屁的功夫属实是十分了得。 祁墨本有心打趣他两句,但哨子棺中忽然传来一声敲击声。 顿时,张启山、张日山和齐铁嘴都紧张了起来。 祁墨倒是没什么感觉,面色依旧淡然如旧。 “咚!”
又一声敲击声响起,但不知道是铁水浇铸而成的哨子棺太过牢固,还是棺材里的粽子实力太过弱小,哨子棺依然四平八稳,没有丝毫损伤。 见此,不打算浪费太多时间的祁墨走上前去,唐刀一横。 “呲啦!”
附着了真炁的唐刀,顺着棺材盖下方,如同切豆腐一般,从头拉到了尾。 “咔!咔!”
伴随着两声脆响,棺盖和棺身出现了一条缝隙。 “咚!”
“嘭咚!”
又一声敲击声响起,棺材盖被向上顶起了十来公分,又落回了棺身之上。 “呼……” 一股气流从棺盖和棺身错开的缝隙中喷出。 仓库中弥漫起一股腐臭味。 “嘭!”
棺材中的存在,似乎察觉到了棺材已经被打开了,沉默片刻之后,积蓄了足够的力量,猛地将棺材盖掀飞了起来。 “嘭咚!”
“吼!”
棺盖跌落在地,棺材中忽然直愣愣地站起一道人影来。 “呲啦~呲啦~” 张启山迅速打开手提箱,取出唐刀,又用暗红色的磨刀石将刀刃磨了一遍,随即面对着从棺材中站起的人影,严阵以待。 张日山左手枪、右手匕首,和张启山站作一排,眼中满是忌惮之色。 因为祁墨离开而暴露出来的齐铁嘴浑身一颤,连滚带爬地溜到了张启山两人身后。 祁墨没有理会身后的三人,打量了一下从棺材中站起的粽子。 这粽子身高约一米七左右,身着已经多处破损的古装。 其皮肤干瘪,呈乌黑色,如同电视剧中中毒身亡一般。 “唰~” 不等他继续细看,那粽子已经转身面向祁墨,随即双腿一曲,从棺材里腾空而起,朝着他扑了过来。 这粽子身上的幽冥之气实在是太过稀薄,祁墨并不打算浪费时间,所以不但没有躲闪,反而唐刀一竖,快步向前。 “唰~” 泛着灰色荧光的唐刀,划破了空气,对着半空中的粽子劈砍而出。 唐刀没有任何阻滞,从其头颅到胯间。 因为祁墨的速度太快,他收回唐刀时,那粽子的身躯依然完整。 等他双腿在地上一蹬,向后飘出了近一丈的距离之后。 粽子的身躯,终于在空中一分为二,跌落在地。 “佛爷,这位爷是谁啊,怎么这么厉害?”
听到响动,从张启山身后探出头的齐铁嘴,张大了嘴巴。 张启山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在这之前,他猜想祁墨对付这哨子棺里的东西或许很有把握,但没想到,仅仅就用了一刀。 看他模样,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随意从容。 难道这粽子还不如火车站那些尸变的东洋人? 祁墨不动声色地吸收了粽子身上逸散出来的幽冥之气,转身来到张启山三人跟前。 “这仓库里所有的棺材中都有同样的东西,佛爷不打开看看吗?”
“???”
张启山闻言,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张日山情不自禁地紧了紧手中的枪和匕首,转头看向了大红棺材,眼中满是戒备之色。 齐铁嘴再次缩到了张启山身后,声音有些发颤:“佛爷,要不咱们还是先出去,直接用炸弹把这些棺材炸了吧?”
“不行!”
张启山瞬间否决了齐铁嘴的提议。 思索片刻,张启山对着张日山道:“副官,让亲兵进来,开棺!”
张日山闻言没有任何犹豫,转身便向外走去。 “你的那些亲兵不过是些普通人,让他们对付粽子,无疑是徒增伤亡。”
祁墨淡然的声音响起,让张日山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张启山,眼神中带上了一丝犹豫。 张启山沉默了。 从东洋军列上运回来的棺材,一共四十一口。 四十口大红棺材,一口哨子棺。 按说,哨子棺这个最大的麻烦,已经被祁墨解决了。 剩下的大红棺材,应该会相对简单很多,只要一口一口地打开,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可之前火车站那些不过刚刚尸变的粽子,就已经刀枪不入。这些大红棺材不知道在地底埋葬了多久,里面的尸体如果尸变,自己真的能够对付吗? 祁墨解决那哨子棺中的粽子虽然轻松写意,可真有那么简单吗? 仓库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忽然。 似乎察觉到了张启山的想法。 祁墨动了。 只见他两步跨出,在一口大红棺材前站定,握刀的右手一扬。 “唰~” 唐刀如同切豆腐一般,顺着棺材前怀头四十公分处切了下去。 “啪嗒!”
棺材的前怀头,连同着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尸体没了动静,祁墨并不停歇,唐刀横扫,准确地从棺材盖和棺身的缝隙处划过。 “嘭!”
棺材盖被祁墨掀落在地。 棺材中除了一具无头的尸体,别无他物。 见此,祁墨转身便走。 “唰~” “啪嗒!”
又一口棺材的前怀头连同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这一次,祁墨没有再掀开棺盖,而是继续向另一口棺材走去。 “哒、哒、哒……” “唰~” “啪嗒!”
如此再三,祁墨的脚步声变得规律了起来,每一步的间隔和时间几乎完全一样,不差一分一毫,就连在路过棺材的时候,也没有一丝停顿。 他每走四步,就会扬起手中的唐刀,对着一口红木棺材劈砍而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启山三人,就那么呆愣愣地,看着祁墨漫步在棺材间的过道中。 终于,最后一口棺材的前怀头连带着一颗头颅落地。 祁墨停下了脚步,运转幽冥决,吸收了四十口大红棺材中,四十具尸体上逸散出来的幽冥之气。 因为幽冥之气极为稀薄,祁墨运功不过几个呼吸,便将其吸收殆尽。 再次迈步,来到哨子棺前。 棺材底部的棉被已经有些腐朽,一枚非金非玉的戒指静静地躺在棉被之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终于回过神,来到棺材前的张启山伸手拿起了这枚戒指,若有所思。 跟过来的齐铁嘴凑近看了两眼,嘀咕道:“我怎么觉得这东西好眼熟,看上去应该是南北朝的物件……” 随即眼睛一亮,看向张启山,提高了音量道:“长沙九门,最了解南北朝古墓的,应该是二爷他们家。”
话音未落,张启山已经对着张日山道:“副官,备车,去梨园!”
张日山应声而去,张启山又看向祁墨,拱手一礼:“多谢祁先生再次出手相助,不过这件事情扑朔迷离,启山要继续追查下去,不知先生有何打算?”
祁墨淡然一笑:“久闻长沙九门各有所长,如果方便的话,倒是想跟佛爷去见见这声名在外的二月红。”
张启山闻言心中暗喜。 他心知二月红成亲之后,因夫人体弱,以为是祖上下墓倒斗,阴德有亏,所以早已不碰祖业。 此次去寻二月红,多半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如今不过是一辆军列,就已经让他有些焦头烂额,难以应付。 往后的调查势必难上加难,而且必定会碰上更多的危险。 有祁墨这样的高手加入,自然是求之不得。 “先生,请!”
所以,他很是客气地请祁墨先行。 …… 祁墨、张启山和张日山来到梨园时,梨园的大门已经关闭。 一名身穿旗袍的妇人,正拿着一张票对着守门的人说着些什么。 守门的人又是摇头,又是拱手。 那妇人终于一脸失望地转身,未走几步,见祁墨几人迎面走来,不由停下了脚步。 祁墨几人和妇人擦身而过。 不等几人走到门前,那守门的人已经打开了大门,对着张启山拱手施礼:“佛爷,您来了,里面请。”
那妇人见祁墨几人进了梨园,忍不住抱怨道:“不是说已经开场了吗,怎么他们就能进去?”
为了听二月红的戏,自己可是专门从城外赶回来的,不过是晚了那么一时半会儿,那守门的人就不让自己进了,还说这是二月红的规矩。 一旁的小贩听到妇人的抱怨,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张大佛爷可是二爷的至交,无论什么时候来,都能进去。”
妇人闻言有些尴尬,遂不再说话,带着丫鬟离去。 祁墨跟着张启山进入梨园,果然已经开场。 “先生,请。”
张启山引着祁墨向最前排、最中央预留出来的,显然与周围桌面不同的桌子走去。 忽然。 “停停停停停!”
前方一名身穿毛领风衣的男子站了起来,对着台上大声说道:“别唱了别唱了,这唱的什么鬼东西啊,婆婆妈妈咿咿呀呀的听着就丧气,你们湘省最出名的不是花鼓戏吗,赶紧给老子唱几段听一听。”
台上扮着虞姬的二月红缓缓站起身来,对着正向前走的张启山微微颌首,随即站定不动。 已经走到中央桌前坐下的张启山和祁墨各自坐下。 张日山站到了那正在聒噪的男子身后,说道:“这位先生,您要是不想听戏可以离开,不要打扰别人听戏好吗?”
那男子或许自觉腰板儿够硬,转过身来扯了扯张日山的衣领:“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别以为穿着一身军装,老子就怕你……” 说着又转身掏出一叠钱来,对着台上扬了扬,继续大声叫嚣道:“快给老子唱,爷爷有的是钱……” “佛爷来了,这小子折腾不到哪儿去了……” “就他?还折腾?”
“就是,指不定以后长沙成就没这一号人了。”
“……” 这人如此嚣张,却没有听到周围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咔嚓!”
“滚!”
张日山好言相劝,不见那男子收敛,直接掏出了腰间的手枪,顶在了他的脑门儿上,而后一脚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