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那怪人所说,未知的恐怖存在并未闯进众人所在的矿洞。 第二天,众人简单吃过东西。 那怪人说他床铺底下有一个大木箱子,里面的东西,可以预防墓道中的诡异毛发。 张启山见识过那诡异毛发的厉害,现在知道有能够抵御那毛发的东西,自然很是高兴,跟着张日山一起将那木箱子找了出来。 众人都围在了木箱子旁。 张启山在众人的期待中打开了箱子,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堆假发。 “大家都挑一顶带上,这东西能够迷惑墓道中那些诡异的毛发。”
那怪人摸索着从木箱子里拿出一顶假发,面露回忆之色,又接着道:“当初东洋人就是靠着这些假发,才能安然通过墓道进入墓室,如果不是前辈炸毁了墓道,惊动了那恐怖的存在,东洋人怕是早就将墓室里的东西挖出去了。”
“这东西真能迷惑那些诡异毛发?”
齐铁嘴拿起一顶假发,仔细看了看,眼中满是怀疑之色。 他当初可是见识过那诡异毛发的厉害,就张启山这么厉害的人,都不小心着了道,差点就被陷在那墓室之中了。 加上之前二月红说过,那些诡异毛发应该是一种植物,是通过感受周围的温度来发起攻击的。 这假发又不能改变人的体温,就算戴上,估计最多也就能骗骗他们自己,算是个心理安慰吧。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第一个戴上了假发。 他胆子小,就算这假发只是能给人一点心理安慰,那也比没有好。 张启山、二月红和张日山看了看戴上了假发的齐铁嘴,也各自找出一顶戴上了。 只有祁墨,在看这些假发的时候,眼中满是嫌弃的眼神:“算了,这东西不知道被多少人戴过,我就免了吧。”
张启山几人一听这话,心里都觉得有些膈应,但都已经戴上了,倒也没取下来,只是催促那怪人赶紧带他们去那青铜门处。 那怪人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四肢着地,便向外爬去。 “副官,老人家如此行走多有不便,你上去照看一下。”
张启山见状,连忙示意张日山上去将那怪人搀扶起来。 张日山闻言快步向前走去。 那怪人听了张启山的话,停下身形转头过来,对着几人露出一个很是勉强的笑容:“几位不必为我费心,在这矿洞中苟活了这么多年,我早已经习惯了如此行走,若是换了别的姿势,怕是就找不到那拱门了。”
见那怪人执意不肯让张日山搀扶,又将话直接说死了,张启山也不再勉强,只是对着那怪人连连道谢。 “我十来岁就进了矿山,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已经没什么念想了,能等来你们,并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长沙城贡献出自己的一分力量,也算是不枉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那怪人说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手脚并用进入了矿道之中。 “等找到那墓室,探明了里面的秘密之后,我们一定要将老人家带出去。”
“也不知道老人家的家人是不是还在。”
“佛爷,二爷,现在就先别想这么多了,咱们还是赶紧跟上吧,如果这次真能出去,我愿意出钱,为老人家在长沙城里置办几间房子。”
张启山几人对视一眼,说着要如何如何,最后还是齐铁嘴最为务实,提醒他们应该赶紧跟上去。 那怪人四肢着地、手脚并用,在矿道中的速度很快,张启山几人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倒是祁墨一步一步宛若闲庭信步一般,但却始终和那怪人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 很快,怪人在一处拐角停了下来,转头对着祁墨几人说道:“佛爷,二爷,过了这个拐角,就是那墓道了,里面的地上、墙上和顶部都生有那诡异毛发,大家通行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碰到那东西。”
“我们知道了,老人家你自己也要小心,我们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张启山说话的时候,已经抽出了匕首握在手中。 那怪人没有再说话,转回身继续向前。 果然,刚刚拐过拐角,前方是一条四四方方的墓道。 整条墓道的地面,是长两米,宽五十公分的青石铺就。左右两侧的墙面和顶部则是青砖砌成。 青石和青砖的缝隙处,生长着密密麻麻的黑色毛发。 不知是年深日久,还是当初的矿工和东洋人挖掘的时候不小心,墓道中的地面和墙面有一些破损之处。 青石和青砖缝隙处虽然也生长着毛发,但都并不长。可那些破损之处生出来的黑色毛发,却格外地长,簇拥在一起,就像一颗颗留着长头发的脑袋,埋在地上、墙上一般,看上去让人瘆得慌。 “佛爷、二爷,这些毛发太过诡异,如附骨之疽,人一旦沾染,就会痛不欲生,而且极难根除,便是受尽痛苦死去之后,也不得安宁,最终会变成滋生那些毛发的养料。几位一定要小心。”
那怪人再次叮嘱一番后,也不能众人回答,便伸手攥着自己几乎与身等长的头发垫在掌心,兀自进了墓道之中。 张启山回头看了祁墨几人一眼,说道:“老人家的话都听到了,进入墓道后大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二月红和张日山微微颌首。 齐铁嘴更是连连点头,然后学着那怪人,将头上带着的假发一分为二,捋成两撮在手上缠绕了几圈,硬是将双手用假发包裹了起来。就这他还觉得不保险,又把围巾在脖子缠绕了几圈,扣上了衣服的扣子,然后缩了缩脖子。 祁墨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动作,但实际却已经给自己套了个全方位防护的真炁盾。 一开始,那怪人的速度很慢,每走一步都会停顿一会,侧耳倾听墓道中的动静。 但当走到墓道中央的时候,那怪人却忽然加快了速度,而且越来越快。 张启山虽然好奇那怪人为什么越走越快,但并未察觉什么异样,还以为他太过熟悉这里的环境,倒是并未多想,只是跟着加快了速度。 只有祁墨,听到了那怪人越来越急促粗重的喘息声,知道他应该是知道自己已经被那些诡异毛发感染,想要加速通过墓道。 众人走过三分之二的墓道时,那怪人的速度已经快要赶上正常人奔跑的速度。 张启山几人终于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 张启山和二月红对视一眼,见他也是一脸凝重之色,于是对着前方的怪人大声道:“老人家慢些走,小心这些毛发。”
谁知那怪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再次加快了速度。 张启山看向二月红道:“二爷,那老人家有些不太正常。”
二月红点头:“确实不正常,他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正常人奔跑的速度,这样的速度,根本就不可能避开那些诡异的毛发。”
“那人已经被那诡异毛发感染了,应该是想在自己失去意识前,带着我们通过这墓道,我们还是赶紧跟上吧,不能让他的努力白费。”
祁墨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而后加快速度向那怪人追了过去。 张启山四人闻言,都停住了脚步。 “老人家在这矿山之中安然几十载,不想到头来却要因为我们丢了性命。”
张启山想起了那怪人的经历,面露愧疚之色。 “时隔几十载,还能得知先辈的消息,都是多亏了那老人家,他要是再因为这事有个好歹,我该如何面对先辈?”
二月红是个感性大过理性的人。 他怀疑丫头的病是因为祖德有亏,就立誓不再沾染祖业; 得知首都有药能治愈丫头,就能不远千里,甚至不惜散尽家财为丫头寻药。 如果不是他们要探寻矿山古墓中的秘密,那怪人虽然困守矿山,总归还能好好活着。 可现在,那老人家为了给他们带路,不得不以身犯险。 据那老人家所说,被那怪异毛发感染之后,痛不欲生不说,就连死了恐怕都不得安宁。 所以相比张启山,二月红心中更加内疚。 张日山身为张启山的副官,平日里见多了生死,加之事关长沙几十万百姓的存亡,虽然对于那怪人的遭遇感到同情,但并未多说什么。 倒是齐铁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已经向那怪人追去的祁墨,念头一转,出声提醒道:“佛爷、二爷,我们还是听祁爷的,先离开这里。祁爷既然能治好二爷夫人,想来治好那老人家应该也不难?”
张启山和二月红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即都反应了过来。 对啊,祁先生既然能治好丫头,没准儿就能治好那老人家啊。 想到这一点,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加快脚步向祁墨和那怪人追了过去。 “哎,佛爷、二爷,你们等等我啊。”
齐铁嘴正巴巴地看着两人,等他们做决定,没想到两人居然直接就走了,看着墓道中密布的诡异毛发,他忍不住有些心惊肉跳,叫喊两声后,也连忙追了上去。 终于,这条墓道已经到了尽头。 张启山和二月红再次见到那怪人的时候,那怪人正趴在一块石头上。 如果不是手脚偶尔抽搐一下,两人怕不是觉得那趴着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两人对视一眼,二月红上前查看起那怪人的情况,张启山则走到了祁墨身前,拱手一礼说道:“老人家因为我们才以身犯险,才会被那些诡异毛发感染,变成现在的模样,启山厚颜,还望先生出手救治一番,事后启山必有所报。”
却见祁墨微微摇了摇头,一脸淡然地说道:“佛爷不必客气,你们到来之前,我已经拔除了他体内的毒素,现在的抽搐不过是肌肉恢复的正常反应,过上一会儿自然就好了。”
张启山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心中一喜,再次拱手一礼:“多谢先生!”
因为那怪人的原因,众人并未急着继续往前走。 半个小时后,那怪人醒了过来。 他坐起身来,先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愣了愣神,然后右手在自己左胳膊上掐了一下,这才嘶哑着嗓子问道:“我还活着?”
怪人的声音嘶哑,不可置信中夹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张启山和二月红的脸上都是露出了笑容。 怪人的苏醒,不但消减了他们心中的愧疚,更是给他们接下来的继续探索,增添了几分信心。 据他们猜测,那些诡异的毛发,应该是东洋人秘密实验的产物,东洋人如果真的对长沙城有什么阴谋,多半就和这诡异的毛发有关。 张启山亲身体验过被诡异毛发感染,二月红成功救治过被感染的张启山。 他们猜测,这些毛发的本质应该是一种未知的病毒。 现在祁墨既然能救活被感染的怪人,那是不是可以和二月红一起救治更多的人,甚至研制出预防这些病毒的药物? 张启山当即将众人招呼到了一起,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听完张启山的话,众人沉默片刻。 二月红当先道:“佛爷,你想的这些我刚刚也想到了,但这种病毒并没有那么简单。”
“说说你具体的想法。”
张启山看向二月红,神情很是严肃。 二月红沉吟道:“根据我家先辈留下的记录,以及上次为佛爷拔毒时的观察,人一旦感染这种病毒,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昏迷,病毒会在人昏迷时迅速扩散到全身。”
“如果是少数人感染,只要及时发现并送医,拔除病毒并不难。”
“可东洋人现在谋划的很有可能是整个长沙城,如果病毒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大范围扩散,几十万人同时发病,如何能够救治?”
张启山被病毒感染过,自然知道二月红说得没错,上次要不是有张日山和齐铁嘴同行,自己怕是就死在那墓室中了。 所以,他转头看向了祁墨,希望祁墨能有更好的办法。 却见祁墨摇头道:“我治病的手段需要配合特殊的手段,救治几人已是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