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秦文玉是被谢尔的叫声吵醒的。 “诶,外乡小子!我们是时候离开了,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的声音里藏着止不住的愉悦。 其实,秦文玉对他那个贿赂计划并没抱有太多期望。 的确,对方接受了谢尔的贿赂,但谁能保证他就一定会履行承诺? 但考虑到谢尔那家伙看起来也不是那样天真的人,秦文玉便把疑惑埋在了心里。 很快,约定的事出现了。 一个身穿白袍的中年人抱着一个盖着布的大盆子,一脸冷漠地来到谢尔的牢门前。 “你的遗愿,有瑕者。”
中年人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冷漠。 “嘿嘿,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谢尔迫不及待地搓着手,连脚趾都在舞蹈,喉咙里更是在不停地吞咽口水。 见他这副样子,白袍中年人越发没什么情绪,拿出钥匙打开牢门,把装满食物的盆子递了进去。 “大人?大人!”
谢尔见他要锁门,忙喊道:“可不可以让他过来和我一起吃?这个年轻人是我刚交到的朋友,你知道的,我一个快要死的人,很难得有一个朋友,这些食物是我唯一能与他分享的了……” 他说得情真意切,但白袍中年人却颇不耐烦:“他不可以。”
谢尔赶忙站起来,双手合十乞求道:“大人,求求你,我还有一些东XZ在城里,反正我也用不到了,那些东西我都可以给你……” 白袍中年人沉默片刻,似乎有些犹豫。 但很快,他再次摇头拒绝道:“他不可以,他是无暇者。”
白袍中年人看了谢尔一眼:“你应该明白无暇者意味着什么。”
说完,他便再也不说话,却见谢尔一下跪倒在地,哭哭啼啼地说:“大人!那就请您把我的食物拿过去给他一点吧,不用让他过来,我只想和他分享,和他最后聊聊……” 白袍中年人终于意动了,他问道:“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当然!我的大人,他不用过来,只是麻烦您把东西送过去。”
“我不是问这个。”
白袍中年人说道:“你在城里还藏着其他东西?”
“啊对对对!”
谢尔连连点头:“只要大人愿意帮这个忙,那些东西都是您的!”
白袍中年人一笑:“你应该庆幸,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能遇到我这样的好人。”
他一边笑着,一边弯腰去挑拣食物。 就在这时! 谢尔瘦弱得皮包骨头的手臂一甩!一根尖锐的木刺狠狠地扎进了白袍中年人的脖子上! 还没等对方发出哀嚎,瘦弱的谢尔就像猴子一样缠了上去,死死地锢住了白袍中年人的脖颈,并捂住了他的嘴。 “谢谢您,我的大人,你果然是个好人,如果没办法让你蹲下来,并且转移开视线,以我的体力和身高可杀不了您,嘿嘿……”谢尔低声说道。 秦文玉在一旁的牢房里,一直注意着谢尔的言行。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谢尔根本就没有打算让他去帮忙杀这个蠢货。 当然,也许谢尔曾经存在过那样的念头,但那只是其中的一道保险。 就像刚才发生的事一样,如果对方不愿意,谢尔还会有其他说辞,从他准备的木刺来看,只要那个白袍中年人一移开视线,谢尔就会攻击。、 这个瘦小的男人一直把希望把握在自己手里,并没有寄托秦文玉。 而那个被扎中的善良中年人则是发出了一声哀鸣,剧痛从他的脖子处传来,谢尔准备的木刺残留着许多未削干净的木渣,在插进喉管后,让他的痛苦更加难以忍受。 很快,白袍中年人的挣扎越来越缓慢,也越来越无力。 谢尔将木刺从他脖子上抽离,血液喷溅一地,这个人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牢房内行尸走肉一般的其他囚犯们,也像是疯了一样的拼命砸门,红着眼睛看着谢尔,或是哀求,或是威胁地让他顺道救一下自己。 谢尔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胸脯上下起伏: “小子,你运气真不错,本来该干这件事的应该是你,我太虚弱了,万一没杀掉他可就真的死了,呸!”
谢尔咧嘴一笑: “老子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记住你的报酬。”
他在白袍中年人的身上摸索了几下,找到了一大串钥匙。 看到那一大串钥匙后,其他囚犯的眼睛更红了。 “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被献祭!”
“谢尔大人!求你……” “我什么都愿意做,和您睡觉也行!”
“呸!”
谢尔忽然转身破口大骂:“你他妈和猪唯一的区别就是会直立行走,谁要和你睡觉,给老子滚!”
骂完后,谢尔来到秦文玉的牢前,找到属于这间牢房的钥匙,打开了门。 秦文玉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这个人竟然真的放了他? “记得你的报酬,老子也不是大发慈悲喜欢做善事的人。”
谢尔嘀咕道。 秦文玉认真地点了点头,跟在谢尔身后,问道:“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为什么这些人的叫声这么大也没有吸引来其他守卫?”
谢尔不耐烦地摆摆手,说:“谁愿意来这里?告诉你,他们那些身上产生了部分鬼化的东西,是非常不愿意靠近我们的,尤其是你。”
他指了一下秦文玉。 “为什么?”
秦文玉问道。 “因为老子是有瑕者,你是无暇者,接触我们太久,他们会像晒着太阳的冰块儿一样化掉消失的,明白了吗?冰块!”
谢尔说道。 “再加上这监狱就在东十三区的城市中央,就算越狱了也跑不掉,所以,除了一个小时一次的例行巡查,根本就没人愿意来这鬼地方。”
有瑕者,无暇者,鬼化者…… 这三个从谢尔嘴里跑出来的新词,让秦文玉思考了好一阵。 却听谢尔说道:“好了,秦小子,我谢尔是仁至义尽了,接下来就各走各路吧,奉劝你一句,以你的情况,如果不赶快找到一副面具戴上,你会比死还难受!再见!”
“哦不,不见!”
谢尔推开监狱大门,咧出一条小缝时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头也不回地跟秦文玉挥了挥手。 潮湿冰冷的空气瞬间通过门缝打在了秦文玉的脸上。 他想了想,立刻跟了上去。 不多时,就传来了谢尔压抑着嗓子的低吼: “小王八蛋你跟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