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火车鸣笛长长的拉响,身旁人都收拾好了行李,将厚衣服披身上,纷纷站起来,就等着下车了。江娜也不例外,厚衣服都穿在身上,虽然有些行动不便,好在手里不用提多少东西,倒也轻松了不少。刚一下车,刺骨的寒风就呼啸而来,尽管江娜穿的这么厚,还是觉得寒风刺骨。刚出了车站,叫了一辆车就要往医院赶去,突然身子一滞。有人抓住她的大衣。她回头,是一个冻得鼻头通红的小孩,是火车上那个小孩。他一双皮棉鞋,牛仔裤,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眼神却很坚定。“帮我!”
一双眼睛里透出一丝丝的恳求的意味。他已经事已至此,都没有说出求这个字,江娜点点头,示意他上车,她不想耽误太多的时间。直奔医院。这个时候是饭点,值班人员还在,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闯进来,赶忙上前迎接。江娜缓了缓劲:“您好,我是青市赶来的,护士说有个昏迷的男人……”“哎呦,可来人了,快跟我去看看,钱带了吗?要交钱的?哎呦,算了,现在吃饭时间,收费处也没人,还是先跟我去住院部吧!”
那护士麻溜的说了一通。住院部在门诊部的后面,穿过后门,很快就到了,一股子的消毒水的味道。江娜心里砰砰的跳,一方面是累的,一方面是担心,经过这一路上的奔波,她的心情早已平静下来,只要人没事,一切都好。她和金叶洲也算是磨难重重了。当她踏进病房的那一刻,就看到一个护士模样的姑娘正在给金叶洲擦脸,她小心的避开金叶洲的额头,那毛巾就在金叶洲的眼睛和鼻子上,停留着,人也痴痴的看着。带江娜的那个护士,咳嗽了一声,道:“小孟啊,今天又是你值班?”
那个护士赶紧的站了起来,道:“是啊,今日小玲她家里有事,让我给代班。”
江娜看了心里不好受,但是这里毕竟是医院,照顾病人是护士的职责,她也不能说什么。她冲着小孟点点头,就走到了病床前。金叶洲的嘴唇已经干的起皮了,脸也更加的消瘦了,只剩一个高挺的鼻子杵在那里,额头被厚厚的纱布包着。她伸出手碰碰金叶洲的脸,那个小孟连忙道:“病人还未醒来,不要碰到他伤口了,伤口在额头上。”
带江娜来的那个护士,连忙阻拦她:“人家的家属来了,你先过来吧。”
说着将想要冲过去的小孟,一把拽了出去。这都传闻住院部的小孟是个花痴,见了好看的男人走不动,现在竟然连昏迷不醒的病人都开始犯病了吗?江娜看了一眼那个小男孩,他蹲在一旁的矮凳上,这病房里是烧着暖气的,估摸着精神一放松,竟然歪在矮凳上睡着了。她现在顾不得他,将大衣脱掉,又把棉袄脱掉,将吊坠从胸前掏出来,那吊坠从原先的淡紫,已经变得通体紫莹莹的,将吊坠放在自己口中片刻,就对上了金叶洲的嘴。金叶洲的牙关紧闭,口中异味浓重,江娜丝毫没有嫌弃,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后一挠,成功将那半滴露珠渡了过去。金叶洲一向是精力充沛的人,如今这样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江娜抓住他的手,忍下了泪。就着刚刚护士丢下的盆子和毛巾,重新洗了毛巾,打了水,一点点的给金叶洲清理手,脖子和脸。金叶洲依旧没有一丝丝要醒来的意思。很快一个护士,过来敲了敲门:“16床家属,去缴费!”
江娜才匆匆的穿好大衣,跟着出门。很快,关上的门被打开,大衣的衣角被人抓住,她回头,还是那个孩子。那孩子倔强的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死死的拽着她的衣角,不肯松手。“走吧,一起去!”
江娜伸出手,那孩子也没有牵,只是专心的拽住衣角。江娜也就随他去了,跟着护士去了缴费处。一路上打听着谁送金叶洲过来的,护士也说不清楚,说是大半夜的病人发着高烧被丢在了门卫处,这么冷的天,门卫也害怕,赶忙送去了急诊处,但是人却一直没有醒来。身上的财物都没丢,也不像是突遭横祸,也不像是被抢劫,那手腕上的手表还在呢,兜里还有手机。江娜见问不出什么,索性就多说了几声谢谢,去了缴费处。因为情况特殊,住了专人看护病房,费用不低。交完费,江娜看着身后的小尾巴男孩,叹了一口气。转身带他去了医院外面的一个小饭馆,点了两碗肉丝面加了一个蛋,让他在这里等着,他明明已经饿的不行了,还是执拗的抓着江娜的衣角。江娜气笑了:“师傅,我去买点日用品,面钱付过了,您先做着,我们一会回来。”
那师傅见多了各色各样的病人家属,从医院出来的,都带着一股子消毒水的味,哪里会不晓得,就赶紧道:“丫头去吧,你来了,叔再给你煮面,保证你吃口热乎的!”
旁边有个日用品店,给小男孩买了一顶帽子,一副手套,又买了方便面和鸡蛋糕,要了日用的茶缸、毛巾、盆子、牙刷牙膏,还有奶粉、麦乳精和一些好克化能放的食物。最后让小男孩看着东西,给金叶洲买了替换的内衣裤,和保暖衣。拎着一个编织袋,匆匆赶去饭馆,吃了面,又匆匆的赶去住院部。一打开门,就看到了金叶洲挣扎着要起身,她连忙丢下东西,就过去搀扶。金叶洲怎么会料到在这里能见到江娜,倒抽了一口气,一个不支倒了下去。“嘶!”
“洲哥哥,哪里痛?”
江娜掀开被子就要查看。金叶洲却涨红了脸,“别动,让我缓缓!”
江娜从护士口中早已得知,金叶洲除了头,哪里都没有伤到,虽然不知道他要缓什么,还是妥帖的放手了。金叶洲却眼神忽闪着,左顾右盼,就是不肯再看江娜,就在江娜以为他眼睛受伤的时候,他突然掀起了被子,穿着一身病号服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