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红雪见他如此,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感受到清早的些微凉意:“伤未痊愈,早点进房为好,稍晚,我再去探望?”
霍来天并未再多言,目送燕红雪进了房,这才一步三回头,回去的路上,心里极为兴奋。步入房中,就是一股淡淡的药水味扑鼻而来!“天哥,何事这么高兴?”
说话的人躺在床上,一头乌发散乱的压在枕头上,秀丽的面容,而今却染上一抹危白,精神也比之前天见好,只是身上的伤,不动时还好!一旦动了牵扯到伤口,痛得如虫钻蚁咬,冷汗直冒!霍来天坐在她床边,掏出手帕,动作轻柔地为她抹去额头冒出的冷汗,兴奋早以被内疚取代,如果当初听她的不出来闯荡!她也不会被枫林庄的叶氏兄弟找到,也就不会受伤,哪么他们一定会回缙云山找个地方,安家,守着三女两儿塌实过日子。而今,枫林庄即然盯上了,绝不会轻易罢手,强行而去,只怕会累及幼小。叹了口气,惆然道:“仪妹,倘若当初听妳的不出来闯荡,也就不会被枫林庄盯上,累妳受苦了!”
凤来仪躺在床上,听他将责任往身上揽,心里卓时不是滋味,笑得极为苦涩:“应该是我累你受苦!当年你我都不认识,也就不会有枫林庄的纠缠”“妳我夫妻这么多年了,为夫我什么人妳不知道吗?说来只是上代人的情仇,我娶了妳,会怕枫林庄追杀一辈子!”
霍来天情绪一激动,脖子就暴起青筋,面颊生热,气呼呼说着。凤来仪见他气呼呼的样子,卓时好笑,调侃:“瞧你,筠儿、珊儿、性格就象你!动不动就爱将责任往身上揽!真拿你们父女仨没办法!”
霍来天一扫之前气呼呼的样子,提起三个闺女那漂亮的小模样,心里就甜丝丝的,忍不住笑呵呵起来,点头:“那是!女随父正常!”
凤来仪受了他的影响,好气好笑,当场白了他一眼,:“得亏!那两小子皮是皮了点,可性格不随你!”
霍来天伸手将露出的地方,拉上簿被盖好,笑容不变:“好了!妳也是带伤的人,早点休息,有事叫我!”
“天哥,伤得不比我轻,怎么不进去休息?”
凤来仪同样也关心他的伤势。被伴侣关心,霍来天心里一定很感动,:“我守着妳睡着了!再进去。”
话罢!在她冰凉的额头,浅浅落下一吻。转向城北顺阳茶楼以左靠近李记成衣铺右侧一条宽阔又明亮的胡同。胡同并不长,尽头破旧的木门,朱漆斑驳脱落。高高的门槛下则垫着两方厚厚的青石以充台阶,台阶上赫然被人踩出数道尺码不一的鞋底印。看得出屋里人不少于三个,留下自己足迹是自信这偏僻不引人注意,还是纯粹是有意为之,偏偏门口不留一人。这时,从街上匆匆转进一身黑衣装扮的人,奔着这个普通的民居而去。整个屋里, 并没多余物品,简简单单摆着一张高脚方桌,几条长凳。彼时!四个锦衣老者相对而坐,神色俱是肃目,冷厉,还夹杂着一抹悲悯的意味。摆在桌上的茶,早以凉了,但就是不见一人开口。‘呀’黑衣人推门现身在院中,四人之一的锦衣老者闻声从里面迎了出来。直接握住对方的手,亲切的架式,就象隔了数十年不见一样!半天才松开紧握的手,往屋内而去。“楚长老?”
另外三人齐齐起身,跟来人打招呼,黑衣人也一一回敬,抱拳道:“严长老,陈长老,哟!今天刮得什么风,连张长老也光临了!”
“楚长老,为何这身装扮!”
问话的锦衣老者,年约六旬,态度雍容。被问的红面老者年以五旬,脱去黑衣扔在一边,露出一身素雅绣着竹叶图案的锦衣,极好的衬出高大且长的身躯。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浑浊以不再清彻,语气不冷不热:“城内怕有眼线,故而人多的地方才没走,只挑些僻静的小巷窜,穿成这样,也是保险起见。”
“唉!如今你我老兄弟几个,职位一虏,在堂中连个屁也不是!”
矮胖老者此言,直击人心,又嗤笑说;‘还怕眼线?’一时之间,几人都有了危机感,或者早就有了,只是他们不愿提及,毕竟涉及到各自的私心与利益,没人会坦然放下!而今,他们聚在这所谋划的,不过就是为了一条出路,眼下,他们极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助力,其余的都以预备好了!“眼下,你我处在浪尖上,行事还是小心为上”最后一个古铜肤色的老者,适时插话!陈章绍一听皱起花白的眉毛,戏虐道:“张长老!这才刚开始,就被姓顾的吓破胆啦!”
张开祥面色一沉,讥讽:“也不知是那个吓破胆,还没开始就跑我那去寻求庇护”陈章绍最受不了,被人当面翻旧事,还是这种的,气得咬咬牙,那眼神真想咬死张开祥,半响才敝出:“你”“叩叩”唯恐两人打起来,方才问话的锦衣老者以手轻敲桌面,出声:“好了!先谈谈你我的出路问题,你们的私怨先搁一边?”
锦衣老者一发话,原本还唇腔舌战的两人,立马偃旗息鼓。严非濂将视线转向,静坐左侧的素衣老者俞庆荣,:“如今你我的现状,就是不细说,在坐的也心知肚明,怎么才能重新站回前厅,重拾以往的荣光!俞长老,有何高明良策,让在坐诸人渡过这关,不妨说出来?”
数双灼热的目光不一而足,投注到俞庆荣身上,令他有种众星拱月的错觉!许是他们目光太过炙热,又令他感到坐立不安,想也未想,脱口而出;‘唉!老朽辛苦培养的心腹,在这场浩劫之中清逐的一个不留,就连老堂主在任提拔上去任,柳林分坛主的飞雷刀孙威也给卸任下马,更别提一些在堂里的小人物了!是真没办法?’“嗨!也不知你是怎么选人的,连那种货色也敢推荐给老堂主,还让他当上分坛主,如今赶下马,可不是因为俞长老你,孙威也有责任!”
接话的,恰是张开祥,看他一副不屑的神态!话里话外影射俞庆荣识人不明,手底下全是一班没用的蠢材,要不,怎么可能第一个就调查他呢?俞庆荣气极反笑,反讥:“好好好!我是蠢材,就张长老你识人高明,怎么也在长老册上移名了呢?这么聪明的人不是应该笑到最后么,依您的老资历,徐不谦这个外来货都该巴结您!怎么可能次次路过门口,都没打算上门呢!啧啧……”话至后来,啧啧连声,一脸的春风得意,没有同情,只有赤果果的挑恤与嘲讽。严非濂选择忽视张开祥与俞庆荣两人,当众起身,以眼色示意,楚天云,耿南仲等人。探头往外一看,兜头一枚翠绿的叶子打着瓢儿,落在头上,伸手拂下它,将门又关上,屋门口,几人一个不落全聚集。严非濂刚才拂叶时心里闪过一丝疑惑,是什么,眼下,还是商讨正事吧。耿南仲,手捋着下巴稀疏的几根白胡子,打破沉闷,一张嘴,就是馊主意,也正是这称之为馊主意,对目前来看,何不是一条充满希望的光明大道。“即然左右商讨不出个良策!不妨听听老朽”严非濂面色舒缓,一笑:“耿长老请说”做个请的手势。耿南仲得到严非濂的准许,心里有三分把握,:“卢湛是老朽同乡!目前是枫林庄驻本城琴月楼的管事,何不搭上这条线,为我们所用?”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为之沸腾,有人表示赞同,有人保持中立,也有人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就严非濂没说话,他个人觉得此举太过冒险,且不说这个小小管事能不能有幸见上枫林庄主!还叧说,反过来不经通报就私自联络外部人员,无形中就是背叛,况且少年堂主对他们这些老人也算不薄!没毕要,拼着这个长老虚名,流尽自乙人的血让外敌有机可趁?耿南仲看他们都不反对,心里极为满意,在权与金钱面前,没人能拒绝,何况一旦事成,长老算啥?笑得越发有深意,:“别看它前期带有风险,后期的回报可是巨大的,难道你们不想重新坐上长老这个崇高的位子吗?”
“想,当然想!”
张开祥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精明的人,里头不是没有,比如俞庆荣,悄悄往后退一步,以示跟姓张的保持距离。耿南仲见目地达成,也没什么好商讨的,大手一挥道:“支持老朽的,明天这个时辰来等消息,先走了!”
话罢,招呼也不跟严非濂打,直径打开门,走出去。“这,就完了”张开祥摸着头,眼睁睁看着面前那个背影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忙追上去,叫道:‘耿长老,等等我?’不知不觉中,日上中天,那明晃晃的大圆盘挂在天上,挥洒下来的热力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