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鲤见叶秀不答,心中一惊有了答案,但是一时间仍难以接受,故事总是这么仓促,开始的没有任何标志,结束的却这么仓促。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叶秀和蓝鲤二人各自坐在虎雕身上,一言不发。宁折天驾着坐骑从虎子身旁飞过,见蓝鲤的眼眶微红,眉头轻蹙,关切地问道:“蓝姑娘,你怎么了?莫非是叶秀这小子欺负了你?若是他欺负你的话,不妨到我的坐骑上来,地位宽敞的很!再说,我出身于蓬莱仙岛,身上的教养岁不敢说温润卓绝,可也绝非这些乡野出身的散修可比的!”
蓝鲤淡淡地瞥了一眼宁折天,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之意,身上龙女的血脉威压瞬间绽放,虽然对于人族修士来说并无大碍,但是宁折天胯下的妖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能修成人形的妖,本身就比那些寻常的妖兽强了千万倍,再加上蓝鲤血脉中带有着真龙的威压,岂是一只小小的飞行妖兽能够抵抗得住的!只见宁折天胯下的妖兽猛地一个颤抖,差点将宁折天甩下去,紧接着就是翅膀仿佛被冻僵了一般,连带着宁折天一并向空中坠落下去。叶秀抬眸看了一眼蓝鲤,这样的蓝鲤,总是觉得有点陌生,虽然还如同以往一样爱哭,灵动,俏皮,可是她到底是水族的天生皇者,与自己只见的距离,就算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也是一种奢望。蓝鲤被叶秀看的一阵莫名的心慌,惝恍地开口,说道:“不谈你和她的故事了,说多了反而难受,说说你的故事吧!你一个人的故事!”
望着蓝鲤眼中一闪而过的俏皮和“阴谋”得逞时得意的神色,叶秀淡淡地笑了一下,再次开口:“我和这个世界不熟。这并非是我孤寂的原因。我依旧有很多诉求,需慰藉,待分享,惹心烦,告诉你。”
这一番话,再次让蓝鲤差点熄灭的心思燃起了希望之火。蓝鲤目光灼灼地看向叶秀,眸中满是炽热与渴望,道:“若是你愿意的话,我来陪你,你需要慰藉,那么我就给你慰藉,若是你有愉快的事情想要分享,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你若有心烦的事情,蓝鲤愿意一直坐你的听众!”
叶秀眸中闪过一丝晦暗,苦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我和这个世界不熟。这并非是我冷漠的原因。我依旧有很多动情,为时间,为白云,为天黑,畏天命。”
蓝鲤的心态仿佛是巨浪肩头的孤帆一般,好不容易生出一点希望,转眼就被无情的浪花拍灭,前一秒才听到了希望,下一秒等着的就是绝望,为时间,为白云,为天黑,为天命,可是,唯独不为自己。“那么,你相信有天命的存在吗?”
蓝鲤迷茫地看向叶秀,缓缓开口,这个问题萦绕在他的心头已经有足够长的时间了,天命究竟存在不存在,若是存在的话,又是谁在控制天命!若是天命真的存在,那岂不是说每个人的努力都不再有意义了!一切都早已经注定了,那还有什么拼搏的意思!“相信。”
叶秀点点头,缓缓地开口说道,“上天会给每个人都画一条最长的路,那是一个人走的最远最努力才能到达的终点,若是一个人不努力,哪怕上天赋予给他的路最长,他依然走不远,这就是天命!每个人的路都必须自己走,至于能走多远,看个人的努力。大多数人穷极一生,都达不到天命的一半,所以,那时候的天命,也就没有了所谓的意义。反正我们兜兜转转,都会在自己的轨迹上旋转,守护着自己想要长相厮守的那个人。”
听前半句话时,蓝鲤还心有所悟,时不时的点点头,可是听到后半句,一切就似乎都已经变了味,直到听完最后一句时,蓝鲤的心仿佛被一阵流弹击中了般,痛到撕心裂肺,卑微到悄无声息。“所以,你不答应我的原因,就是因为你认定我不是你守护的那颗星星吗?”
蓝鲤抬头,忍着胸腔中喷薄的难受,含泪问道。叶秀点点头,苏瑾的一颦一笑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生气时的苏瑾,大笑时的苏瑾,为了救父含泪斩去三花的苏瑾,为了救自己深陷黄沙大漠,不顾危险闯入生死阵中的苏瑾……那份回忆,永远都不可能被人代替,更枉谈被抹去。“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是不是呢?莫非是你觉得我这龙女的身份配不上你?”
蓝鲤低声啜泣着,眼泪打湿了素面,双目迷离而绝望。叶秀摇摇头,看向蓝鲤的目光中带上了一丝怜惜之色,平静地开口:“我和这个世界不熟。这并非是我逃避的原因。我依旧有很多憧憬,对梦想,对记忆,对失败,对希冀。”
“那么,你是觉得你配不上我?”
蓝鲤擦去眼角的泪痕,看向叶秀的眸子中再度燃起了希望的火焰。有时候就是如此,一个人对于某一个问题的执念越深,就越是想弄清楚一件事情的真相,而后,就被伤害的越惨,伤害的越深,伤害的越痛!“我和这个世界不熟。这并非是我卑微的原因。我依旧有很多勇敢,不信输,不信神,不信天,不信地。”
“我和这个世界不熟。这并非是我失落的原因。我依旧有很多高昂,有存在,有价值,有独特,有意义。”
“蓝鲤,你明白吗?我之所以说我们不合适,并非是因为谁配不上谁,我懂你的高傲,相信你也懂我的底线。天下间从来不乏三妻四妾的男子,尤其是道侣,许多人的一生修行可能会结下数十个道侣,可是,我不是这种人,我认定了一个人,那么其他人就都变成了将就,你不值得将就,你应该遇到那个懂得你的好,珍惜你的好的人,你懂我吗?”
叶秀一口气讲了半晌,说得都有一些口干,说完这些的他将目光偷偷扫向蓝鲤,只见蓝鲤脸色的气息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而非刚开始时的波涛汹涌,心头微微的一松,继续说道:“我和这个世界不熟。这并非是我迷茫的原因。我依旧有很多方向,往前走,回头望,会跳跃,会停息。“我和这个世界不熟。这并非是我撕裂的原因。我依旧有很多完整,至少我要成全我自己。”
“所以,我请你也成全你自己,你值得遇到更好的人!”
说罢,叶秀就不再开口,而是等着蓝鲤的反应,眸中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如同时深秋里的寒潭般,让人看不清楚深浅,却总是想要跃进去,沉没其中,哪怕等待着她的是万劫不复。“是!我想我应该成全你,也要成全我自己,就像你所说的,你有你的轨迹,在你的轨迹中央,有着你想要守护一生的人。那么我告诉你,现在我也已经找到了我轨迹的中央,虽然不能无穷尽的靠近你,被你守护,但是,他可以永远让我站在你的周围,看你,读你,懂你,恋你。”
蓝鲤咬了咬嘴唇,最后两个字没有说出口,那就是“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