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海水仿佛要将钟宇吞没,但是钟宇却无动于衷,整个人伫立在海底,仿佛失去了魂魄般,双眸中的光芒明灭闪烁,身上的气息玄妙非常。就连钟宇都不明白此刻的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本互不干扰的蓝鲤龙息和冥龙龙息竟然在隐隐之中有了融合的迹象!“不可!”
察觉到这个不好苗头的钟宇心中猛地一颤,这龙息可是要还给蓝鲤的,若是被自己融合了,那自己该如何向蓝鲤交代。与此同时,东海鲤族之内,蓝鲤山上的气息越来越孱弱,脸色几近透明,体内温热的血液渐渐凉透。堪堪赶到东海的雪紫萱眉头一皱,心中突然的一慌,掐指一算,脸色煞白,一道玄光术从指间飞出,大声道:“不可!若是你撑不下去,后面产生的影响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控制得了的!”
蓝鲤感觉到有人给自己传音,但是身上的玄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回复这条传音了,苦涩的一笑,双目一点一点泛白。饶是钟宇不断阻止龙息的融合,但是在冥龙龙息的影响之下,一切的阻拦都是形同虚设,蓝鲤的龙息在钟宇的睚眦俱裂下被冥龙龙息一点一点吞没!“昂……”又是一道龙吟声响起在东海海岸上,黄龙天残目瞪口呆的望着从东海海底飞出的一条浑身漆黑的龙,目瞪口呆,喃喃道:“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冥龙前辈吗!”
仔细一看,却又不是,而是钟宇身上的龙息凝聚道实质时,凝出的一道虚影,只有龙尾处的钟宇才是实体。钟宇双手一握,手中的冥龙虚影瞬间消散,钟宇的身体随风飘落,仿佛是风中的落叶般,随风飘落。黄龙天残上一秒还处在见到钟宇身上的冥龙虚影而引发的震惊中,下一秒就被钟宇身上的气息给吓到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凄凉。“钟宇!”
还未等到黄龙天残动身,雪紫萱便从远处掠了过来,飞到了钟宇身旁,长袖中的一条白绫瞬间飞出,在钟宇的腰间裹上三圈,直接将钟宇拖到了孤岛之上。钟宇混混沌沌的醒来,看到许久未见的雪紫萱,眼眶一红,心中满是负疚感,含泪道:“我将蓝鲤的龙息弄没了。”
雪紫萱一惊,她只是算到了蓝鲤殒命的时间就在这几天,原本还想着可以通过七种灵药为蓝鲤续命,但是没想到钟宇竟然将蓝鲤的龙息弄没了。“为何会没有?龙息怎么会消失?”
雪紫萱皱眉看向钟宇,心中也是一片冰凉,自己还是迟来了一会儿吗?钟宇抬起头,黑色龙息从手掌中飘出,喃喃道:“就是这个东西,他是冥龙的龙息,原本一直都和蓝鲤的龙息互不干扰,可是先前,在黄龙遗骸中,冥龙龙息突然同化蓝鲤的的龙息,我想要将冥龙龙息和蓝鲤的龙息分开,没想到二者竟然牵扯越来越多,没多长时间,蓝鲤的龙息就被冥龙龙息全部同化了!”
雪紫萱听到钟宇的解释后,恍然大悟,目光扫向立在空中的天残,疑惑道:“世间的黄龙不是已经绝种了吗?为何这里会有一条小黄龙,而你所说的黄龙遗骸,又是怎么回事?”
钟宇张了张嘴,看着手中的龙息没有回答。黄龙天残见钟宇说不出来,便将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雪紫萱。听完之后,雪紫萱若有所思的道:“黄龙性淫,而且黄龙和冥龙都是雄龙,而蓝鲤却是龙女,自然会受到压制,冥龙本是上古之龙,身上具有吞噬之力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才会发生后面的一切。”
“你一定有办法就蓝鲤,对不对!”
钟宇看向雪紫萱,突然想到雪紫萱那一身让人琢磨不透的神秘术法,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雪紫萱心中也是摇摆不定,原本若是蓝鲤的龙息在的话,她还有五成的把握救活蓝鲤,可是如今蓝鲤的龙息都没了……“我们先走吧,去了东海鲤族之后,一切再从长计议!”
雪紫萱淡淡地说道,抬脚就像空中走去,走到一半,才想到自己袖中的白绫还捆着钟宇的腰,讪讪地放下,脸上带着一丝羞赧之色。钟宇紧跟在雪紫萱的身后,一颗心七上八下,心乱如麻。……还没有到达东海鲤族的海域,钟宇和雪紫萱就看到了一片异常喧闹的海面,数以万计的鱼儿跃出海面,然后又重重地跌落在水中,饶是如此,那些鱼儿都不知疲倦地在水中跃动着,整片水域波光粼粼。“你看到了那一处了吗?”
雪紫萱手指着不断翻滚的水面,看向钟宇,问道。钟宇点点头,那里的水面是整片海域中最热闹的地方,他怎么会看不到。“那你就是东海鲤族的领海,几乎整个海域中的鲤鱼都聚集到了这里,整日奋力练习,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越过龙门,一日化龙飞升,蓝鲤当年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练出来的,后来一次性越过了三十三丈高的龙门,成为震铄古今的存在。”
面对着殷红如血的夕阳,雪紫萱手指向空中的一道虹桥,道:“越过那道三十二丈高的虹桥,鲤鱼便可以化蛟,而比那虹桥在高上一丈,就是龙门,当年的蓝鲤就是从一尾冰蓝色的小鲤鱼,一跃成为了惊天动地的东海龙女。可如今……”雪紫萱没有接着往下说,目光看向远处的海域,只见原本还十分喧闹的海面仿佛是接到了什么命令一般,许多鱼儿都立马沉寂了下来,纷纷潜入水中,一个冰蓝色的水晶棺椁从海面上渐渐浮出,其中躺着的人儿让人心境一寒。是蓝鲤,她已经离开了吗?冰蓝色的水镜棺椁破浪而行,仿佛是受到了神秘力量的指引般,一圈又一圈地绕在鲤族的领海上,孤苦而悲伤。“你看,那些鱼儿,都流泪了,他们的希望,他们的信仰,他们的支柱,如今,就这样破灭了。”
雪紫萱的语气无悲无喜,但是多少有些怅惘。钟宇看着那水镜棺椁之中熟悉的面庞,还有那一袭蓝衣,曾经笑靥如花的姑娘,此刻已经静静地躺在了棺椁之中,胸中仿佛被撕裂了一般,钝钝地痛,悲伤溢出胸口,逆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