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醒来的时候,是在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洒在她脸上,她忍不住闭了闭眼。“你醒了?”
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苏元睁开眼睛,刺眼的光被人遮挡住,那人笑着看她:“你叫什么名字?很抱歉,上次见面没有来得及问你的名字。”
小美人鱼没有名字。苏元想着,冲他摇了摇头。“你没有名字吗?”
弗劳尔面上依旧温和,温声细语地问她:“那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呢?”
苏元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然后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能说话。“啊,真可惜,这么好听的嗓音没有了。”
弗劳尔惋惜地叹了一声,眼中却并无任何怜悯。苏元环顾四周,然后从床头翻出纸笔,用笔在纸上唰唰写出几句话,递给王子看。“你可以叫我的小名——宝贝。”
弗劳尔看到纸上的汉字,抬头看了她一眼。哦,对了,苏元一拍脑袋,她忘了这是童话世界,还是外国的。于是,她拿回纸笔,在纸上重新写下一段话,再次递给王子。弗劳尔拿过来,上面用英文工工整整地写着——“You can call my little name——baby.”弗劳尔:……“既然你没有名字,不如我给你起个名字吧。”
弗劳尔将纸放在一边,看着苏元:“你觉得爱丽儿这个名字怎么样?”
苏元:……当我没看过迪士尼是吧?话虽如此,苏元还是点了点头。看来王子比较羞涩,暂时还不好意思叫她宝贝,既然如此,总得有个名字才好,无论什么都行。“我让仆人帮你沐浴,顺便换身衣服。”
弗劳尔温柔地看着她,征求她的意见:“从今往后,你就住在我的城堡里,我会照顾好你的,好不好?”
他这副温柔的模样,又跟第一次苏元见到他的感觉不一样。现在的感觉,才更像童话里的王子,对人亲和善良。苏元这样想着,再次笑着点了点头。*王宫里面盛传,王子从海边带回来一个不能说话的美丽少女,并且亲自照顾她,对她比任何人都好。听了这话的苏元只想说mmp.真的很好,他带她来森林骑马,一起赏花观景,还要带她去爬山。爬山!那是爬山吗?对苏元来说,那简直就是上刀山!她的脚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承受了太多不能承受的痛苦,她尊的很想哭。“怎么了,你不想去爬山吗?”
弗劳尔看着一脸愁苦的苏元,翻身下马,一手攥着马缰绳,抬头问她。苏元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她指了指自己的脚,然后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舒服,不想去。“是累了吗?”
弗劳尔关切地问她,十分善解人意地说:“那不如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休息好了再爬也不迟。”
苏元:……早知道要被逼着来爬山,她一定在变成人之前问海巫婆要一副轮椅。弗劳尔将她从马上抱下来,然后扶着她的腰,指了指面前的山:“这座山上的景色特别美,我想带你去看看。”
他的眸光略过她小巧的脚:“我和你一起爬,你扶着我的肩膀,这样就没那么累。”
他说着,没等苏元回答,直接带着她往前走。脚上突如其来的刺痛,像是一把钢刀插入她的脚心,将本就结痂的脚继续割得鲜血淋漓,苏元疼得忍不住“啊”了一声。可是面前的弗劳尔却好像没听到似的,扶着她的腰,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步伐十分坚定。而苏元娇嫩的双脚流着血,一步一个血脚印,忍着痛走在他身边。她眉心紧蹙,满头是汗,扭头看向身边的王子。他拥有着英俊的脸庞,挺拔的身姿,温柔的眼神,可是奇怪的是,苏元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爱意。他甚至不愿意朝她这里多看一眼。这个认知让苏元的世界观出现了偏差,她开始迷茫,童话里的王子,到底爱不爱小美人鱼?即使知道了她是他的救命恩人,依然不爱她吗?还是说小美人鱼付出的一切,全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想到这里,苏元垂下眼眸,思考了一会儿后,故意装作崴了脚,往地上摔去。弗劳尔及时接住她。“怎么了,爱丽儿?”
她倒在他富有安全感的怀抱里,清澈的蓝色眼睛直直地与他对视,然后她的心忽然间凉了半截。明明是十分焦急关切的语气,可是他漂亮的黑色眼睛里却充满冰冷与平静,丝毫没有任何关心或者其他的感情流露出来。甚至,他一闪而过的、微微扬起的唇角,透露出某种满足的愉悦。一种无言的恐慌在苏元的心底弥漫。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王子,绝非善类。千百种可能在苏元的脑子里面飞速盘旋,她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很快做出了选择和判断。怎么,王子能演,她不能演?如果王子对她的好全都是伪装的话,那她对王子的好也可以伪装,甚至比他对她更好。如果最后得不到这个王子的爱,那么她就用匕首杀了王子,重新变回人鱼,再找一个王子。反正人鱼有三百年的寿命,人类短短几十年的寿命,够她换好几轮的了。想到这里,苏元放松了心情,发挥自己该有的演技,双手攀上弗劳尔的脖子,边比划着自己不舒服,边亲昵地靠在他身上,想让他抱她回去。弗劳尔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但他没有表现出来,甚至亲手将她抱起,从山上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他喜欢摧毁一切美好的人或事,这样做这会使他寸草不生的内心,产生无与伦比的快感。为此,他总是小心翼翼,忍着自己的不适,为纯洁的小美人鱼奉上自己“真挚”的爱。而这样做只是为了之后要亲手踩碎她,摧毁他。将一心爱着他的,纯洁又可爱的小人鱼拉进地狱,拉进她从未见过的黑暗中。啊,想想就很快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