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朵与赖黑子结婚,坚决没通知家里,轮到欧阳云,心中十分纠结,对于她来说,结婚是天大的喜事,对于父母兄妹来讲也是大喜事,需要他们真诚祝福的。可是,欧阳云对哥哥的贪心与无情仍从心里害怕,让他们知道现在她与欧阳朵两人日子好过了,他们会像蛇一样缠上来,慢慢地勒紧勒死你的。程秩序准备把陈计兵赠送的别墅当新房的,两人抽空就去指挥工人收拾,欧阳云的忧心仲仲,程秩序还是感爱到了,反复追问下,欧阳云哭着扑到他怀里说:“毕竟两个哥哥健在,结婚之事不通知他们,总觉得是我俩姐妹太无情。”
老家离平县也就三百多里公路,去一趟不过一天时间。欧阳云与欧阳朵两人都在犹豫,担心。程秩序找赖黑子商量,不想让姐妹俩留遗憾,带姐妹俩回家去看看!“我不去!”
赖黑子坚定地拒绝一一他认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平县他还算个人物,出了平县,屁都不是,与欧阳朵结婚,给欧阳朵大哥二哥写过两封信,家里也沉住气,不回信不来人。那么,他有必要去吗?自己亲姐对他敢翻脸,他有招吗,打骂皆不能,只有受着。你不在那个位置,在了,你就知道自己有多憋屈!大舅哥跟自己翻脸,同样道理,自己肯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程秩序不一样,国家干部,经历的多是别人换着花样求他,加上又有杨新华的顺风车,今年分红已经两百多万,财大气粗, 哥哥姐姐一直对他宠爱有加,对兄弟姐妹间的勾心斗角从未经历,看欧阳云有回家的想法,决定支持。“真的”欧阳云惊喜地扑进程秩序怀抱,两人已拿过结婚证,肢体接触已属合法。“嗯”程秩序自然抱紧她说:“你现在混的吃穿不愁,还拿了夜大毕业证,不回家显摆一下,等于锦衣夜行。”
“去你的,谁想显摆了,只是家里还两个哥哥在,结婚了,给他们说一声,省的一直担心,毕竟我与妹妹是女孩子,已经到平县两年多了,平时又没有联系,给他们报平安也是妹妹该做的!”
欧阳云也觉得程秩序怀中温暖,程秩序两手不放开,她也就任其自然,不想挣扎离开。这是他们的房子,床铺已按欧阳云要求铺叠整齐,看着有一种想睡的冲动!欧阳云猜想程秩序今晚会不会无礼,感觉头上有水滴落下,仰起头望时,是程秩序在落泪。“怎么了”她问。程秩序腾下一只手抚摸她的头发说:“父母一直坚持要找个地方媳妇,我居然顺她们两年没有反抗,差点错过了你,想来后悔呢,你看你吃过苦中苦,小小年纪还懂上进,替我们一帮人管好几个工厂的财务,那么好的媳妇差点错过……”欧阳云掏出手娟去帮他擦眼泪,脸后仰,温暖与蜜情一下抓住程秩序,他不顾一切地低下头,欧阳云配合着发出呜咽声。两人第一次在自己的房子里过夜,欧阳云指着程秩序的鼻子尖取笑道:“什么局长,慌乱的像个孩子,你看这被单子上!”
欧阳云有理由撒娇,被单上殷红一片。两天后,两人提着满满一大袋礼物,来到火车站,赖黑子从后备箱也取出一个旅行袋说:“欧阳朵给两个哥准备的,小心点,里面有酒。”
赖大宁不停地哭,从生下来就没有停过,送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找不出原因,赖黑子更加疑心是欧复海来讨债的,以前脸上的自信,也被哭声搅得破碎。欧阳朵掏出一张三口人照片并两千块钱说:“告诉他们,我过的非常快乐!”
两千块钱,够正常人一年的工资,这份礼不小了,程秩序装进风衣口袋。他们坐的卧铺,里面秩序良好,不太耽心小偷小摸!。天明下车时,居然下起了雨,车站广场上的几颗大杨树,叶子已快落尽,几只乌鸦栖息在枝上,偶尔发出两声鸣叫。欧阳云索性挎紧程秩序的手臂说:“看,我们这里也有出租车,不用在三蹦子上淋雨了。”
程秩序伸手拉住殴阳云说:“你看,那些三蹦子都是我们厂产的,印着大运河标识呢!”
“反正雨不大,我们坐咱自己厂生产的车去,不远吧?”
程秩序没来过,小心地征求着意见。“我们在城市的那面郊区,与车站东西对应,穿过整个市区。”
欧阳云无奈地看着天,阻止了程秩序的计划。七八里地,只能打出租车,坐三蹦子没有遮挡,到家肯定成落汤鸡,几个招揽生意的车主,眉毛上都挂着水珠。尚义村,程秩序对村名感兴趣,欧阳云姐妹俩温柔文雅,肯定与村名脱不了干系,崇尚正义,义气吗?到一处非常落败的院子,欧阳云脸红着说:“到了”“是这里?”
程秩序吃惊地盯着门楼,以前上面敷过草,但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风卷走,只留下一根粗木棍横在山墙尖,向人诉说着这里曾经有过门楼。院墙是泥巴堆砌的,早被雨水侵蚀,有几处地方形成豁口,可以打量院内的一切。但两扇破门顽强地关着。程秩序刚抬起手,又停下,他让欧阳云来敲,防止他的力气大,三两下把门给敲倒掉!出来的男人一肚子烦,头发多日末洗,脸也是,眉头紧皱,脸现苦巴,上下打量几眼,没好气地喊:“手指都剁了,怎么还来要债,没有没有!”
程秩序才看清此人一只胳膊吊在颈下,裹手的纱布仍残露着血迹。脸型依稀有些欧阳姐妹俩的影子!“二哥一一我是三云!你还是在赌钱?”
看到二哥凄惨情形,欧阳云瞬间流下满脸的泪。“三云”被称为二哥的人谨慎地迈出大门,站在两人对面。程秩序头发沾着头油梳得锃亮,白长条围巾,穿一件许文强式的蓝色风衣。欧阳云长发披肩, 戴着一顶白绒线帽,红风衣,蓝裤子,黑色高跟皮鞋!二哥不太高兴地说:“看样子你们不是发一天两天了,现在才想起有这个哥,好!好!三云,不说别的,先给我三十块钱,奶奶的,那帮讨债鬼真能收拾,塞在树皮里的钱也能发现,我两天没吃东西了,快拿钱!”
得到钱,二哥一下跑得没踪影,欧阳云看程秩序时,程秩序拎起两个旅行包,朝院内走去。欧阳家也是三间正屋,两间偏的构造,两间偏屋长久无人修理,已呈坍塌状,屋顶长出些许野草,枯黄的叶子在雨水中发出沙沙声响。欧阳云一阵伤感,她与妹妹在时,曾在厢房住了十年以上。主屋的门没关,俩人进屋放下行包,欧阳云忙着想去给程秩序倒杯热水,家里的暖壶有两个没有了壶胆,剩下有壶胆的那个,瓶塞已不知何处去。仅有的两把椅子都是三条腿,欧阳云突然觉得让程秩序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