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站稳,看着刘彦君斥道,“你谁啊你?毛毛躁躁的!”
刘彦君正生着气,当即反驳,“我是谁?我是你爹!”
他打量彪子几眼,冷笑一声,“难怪我要出来里面的人不拦着,原来外头有人守着啊!你们这些没良心的骗子……”“你说谁骗子呢!”
“说的就是你!”
彪子伸着拳头想直接动手,谢忠义在后面拉住他,“彪子,跟他吵吵什么?”
彪子撂下拳头,气呼呼地瞪了刘彦君一眼,转头开始招呼着大家卸车。他也不知刘彦君为什么说他们是骗子,但嫂子绝不可能骗人。既然这人不信,那就随他们去吧。谢忠义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几人开始从马车上卸货,一箱子一箱子的往里搬。刘彦君这都想走了,才发现彪子身后有一个车队,马车上拉着好些箱子,箱子不大,但数量挺多。几个运送的大汉倒是符合摊贩老板的描述,皮肤黢黑,脸上褶子多,一看就是农民出身的。刘彦君内心冒出一个想法。那箱子里,该不会真是菌子吧?不会吧?他脚步就像被钉在地上,迈不动了,就站在门口,看着众人卸货。一箱子一箱子的,箱子上面封着口,边上有出气孔,但很小,只能看到里面黑黢黢的。谢忠义跟何伯抬着箱子进门,经过刘彦君的时候,还冲着他哼了一声。彪子指引着,“先卸几箱在院子里,其余的不用卸,马上就拉出去卖了。”
一箱一箱的菌子被摆在院子里。彪子径直进了客厅里,视线从众大叔身上掠过,在薛蕙身边坐下来,说,“嫂子,谢叔说这一路挺平稳的,没遇上啥事,我看等这边的事安排好,你就不必一直跟着了。”
薛蕙应了一声,“永康,你去厨房提壶热水,叫堂伯他们歇歇。”
彪子又说,“对了,门口那人谁呀?怎么突然说我们是骗子?我记得找的人里没有他啊。”
大叔们看着一箱子一箱子的货物搬进来,心里猜着就是菌子来了。他们齐齐看向刘大叔跟刘彦君。这一刻,刘大叔真不想承认那是自己儿子。没办法,他只得站出来说,“小兄弟,那是我儿子,他还小,不懂事,误会了。”
等他回到家,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叫老子!刘彦君在门口听到刘大叔这话,臊的脸色通红。他自觉长大了,读过书,懂得多一些,现在刘大叔还得用年纪小不懂事来给他解围。薛蕙淡淡地笑说,“不碍事,他谨慎些也无妨,只是处理方法不对罢了。彪子,你去把箱子盖打开,叫他们看看里面的菌子,好放下心。”
彪子眨眼就明白了来龙去脉,走到院子里把箱子盖打开,露出里面的菌子。他朝着刘彦君嗤笑一声,“咱们家这菌子走到哪儿都是受欢迎的,那些菜贩子头头早就找上门来过,嫂子看他们唯利是图,胡乱抬价,才没把菌子交给他们,而是专门找了你们来卖菌子,你们竟然还怀疑嫂子的好心?不想卖就不卖,想卖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这一个!”
众人看到那一箱子一箱子的菌子,知晓自己是真的摊上了好事,赶紧表忠心。“我知道姑娘好心,当时我那村里菜价被人压低,不想便宜了他们,才到赶早市到府城卖菜,能卖多少是多少,姑娘看我生意被那些菜贩子挤得过不下去,找上我来。姑娘小哥放心,我肯定好好干!”
“哎呦,咱们都是同病相怜啊,要不是那起子人欺人太甚,谁愿意跑那么远来卖菜。”
“姑娘是善心之举,是咱们小人之心了。”
刘大叔赶紧说,“小兄弟别生气,别生气,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我这儿子,一根筋。”
说着,他朝着门口的刘彦君呵斥,“你杵那儿干啥?还不过来给薛姑娘道歉?”
刘彦君面红耳赤,从门口挪回来,眼神闪烁地看了薛蕙两眼,蚊子哼哼道,“薛姑娘,对不起。”
“小刘公子,你警惕一些是好事,但还是要冷静一些,要么就彻底避开危险,要么就做好准备以身涉嫌拿到把柄,像你这样进来没有任何保命措施,也不曾探求真相,便大吵大闹,我要真是个匪徒,你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见阎王了。”
刘彦君被薛蕙说的低下头,想到自己方才的话,连爹都不认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薛姑娘,真是对不住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
“好了,我已经拟好了字据。”
薛蕙读了一遍,又说,“小刘公子,你识字吧?你且看一下,我读的有没有错。”
刘彦君接过来,一目十行的浏览一遍,“没错。”
“那各位便在字据上签字吧。你们两人一组,分别去到四个地方,我会另派一人跟你们过去。他们既是监督,也是帮你们记账,记清楚每个人卖了多少。”
薛蕙又看向谢忠义,“堂伯,现在要麻烦你们带带他们,等以后他们手熟了,你们就只管运送了。”
以后,谢忠义他们不只要运送府城,府城下辖四县,除了宜春,四县也要开辟市场。云西是一个区域,云西府城是这片区域的行政中心,除此之外,这片区域内还有其他府城,比如大里府,楚熊府,这些地方里云西不算远,马车赶路两到三天,也可以运送新鲜菌子过去。“放心,我知道。”
几人签完字据又按好手印,薛蕙点了四人跟他们互相配对。这配对也是有规则的,谢忠义先前在市中心,那么这次就还让他带市中心的小队,谢族叔带城南的小队。谢忠义他们一行人还剩下五个,再加上薛蕙彪子跟谢永康,八个人,再把赵富贵加上,分成三个小队,一个添到市中心,一个添到城北,一个添到北边城门口。七个小队把菌子瓜分到自己马车上,朝着自己的地点出发。刘大叔被分配到的就是市中心。他庆幸着薛蕙没赶他走。瞧见杵在那里的儿子,刘大叔气不打一处来。好似想在让他自己回去,也不太好。刘大叔悄悄问彪子,“小兄弟,我儿子,我能带上他不?”
“能啊,怎么不能?”
彪子直接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