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装出来的呢?他敢跟何国裕打这个赌,要是没点把握怎么行?若贸然压下谢锦朝的试卷,万一谢锦朝真的考中童生,却未进甲等,那书院岂不是成了笑话?谢光宗就想了个法子,换掉了谢锦朝的题目。这一场测验,谢锦朝拿到手里的题目,与其他学生的题目不同。他若是按照手里的题目作答,那就是偏题。这是专门用来针对他的招数。偏题必然进不了甲等,以后谈论起来书院也能置身事外。谢锦朝淡然地将卷放到一边,慢慢地研着墨,不急着作答。许严拿到题目看了几眼,清了清嗓子,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裴长风也轻轻敲了三下。谢锦朝这才开始落笔作答。测验结束,所有学生放下笔。夫子挨个收答题纸。待收到谢锦朝的时,他下意识地看向谢锦朝。却见谢锦朝正微笑着看着他,那目光灼灼如炬,好像已经洞察了一些。夫子被谢锦朝看得心里咯噔一声,匆忙收回视线,继续收着其他学生的答题纸。出了教室,许严看了眼周围,小声说,“哈哈,这回何国裕得认栽了,谢锦朝,你还不谢谢我?”
谢锦朝瞥他一眼,“主意是我出的,锁是我开的,我谢你什么?”
“当然是谢我给你打手势啊。其实要我说,就是你想的太多,他们哪有那么聪明。”
谢锦朝一早猜到他们会在试卷上做手脚。昨晚上夜黑风高,他们三个去了夫子的书房,谢锦朝用一根铁丝开了门锁,提前看过试卷题目。但,这样并不保险。如果这是针对他的计策,他反而聪明反被聪明误。所以才叫许严和裴长风帮他打手势,以确定他们的试卷题目是什么。他们三个人的试卷不可能都做了手脚,同时偏题更叫人起疑。最后确定,其他学生们的题目就是在书房看到的那份。他拿着那份单独为他准备的试题,文章却是按照其他学生的题目所写,摆明了告诉夫子们,他提前知道题目。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不敢把事情摆到明面上来,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谢锦朝淡淡地说,“有备无患。”
“哎,你现在干什么去?”
许严喊道,“寝舍在这边呢?”
“回家。”
谢锦朝说。“哦,见你的小童养媳去啊?”
许严笑嘻嘻地走上前,肩膀撞了谢锦朝一下,“什么时候给我们介绍一下啊?”
“等着吧。”
“哎,我说,这段时间好像没有见到林珅的妹子来找你。”
谢锦朝不语。“你怎么不说话?”
谢锦朝手肘戳了许严一下。许严一抬头,就见林珅站在前面,沉着脸色瞧着他跟谢锦朝,还有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裴长风。许严面露尴尬之色,扯了扯嘴角,憋出来一句,“林生,你好呀。”
谢锦朝:“……”裴长风:“……”林珅冷哼一声,不屑地瞧了许严两眼,视线落到谢锦朝身上,“我妹妹已经在说亲了,你最好别打什么主意,否则我饶不了你。”
谢锦朝还未说话,许严便不忿地反驳,“你有没有搞错,向来都是你妹妹缠着锦朝,锦朝什么时候搭理过她?你也太看得起你妹妹了,真以为你是皇帝她是公主呢?”
“最好是这样。”
林珅道。自上次在后山见过谢锦朝之后,林燕子满怀期待地在家里等着,以为自己能去小平岭后山干活。一直等啊等,等到好些天也不见薛蕙让她过去。闹了几次之后,终于死心了。现在林燕子已经开始说亲。林珅绝不允许这个关键时候谢锦朝冒出来捣乱。谢锦朝淡淡地看了林珅几眼,“林生放心好了。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便先回家了。”
谢锦朝越过林珅,往前走去。“等等。”
身后传来林珅的声音。谢锦朝顿住脚步,转过头,明知故问,“还有事?”
林珅看了眼许严跟裴长风,走到谢锦朝跟前,顿了一下,低声问,“蕙蕙如今可还好?”
上次从后山回去之后,他自然打听清楚,谢锦朝是蕙蕙的小叔子,难怪会出现在后山。不知道还好,知道之后,林珅对薛蕙的境况更加担忧了。听说谢家原先被这两个儿子的病情跟束脩掏空了家业,直到蕙蕙嫁过去才慢慢好转。丈夫是个病秧子,小叔是个不学无术的小白脸,一家子没一个有用的,全靠蕙蕙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撑着谢家,给丈夫治病,供小叔读书,把蕙蕙往死里压榨。若以后蕙蕙的丈夫过世,就谢锦朝这张狂的性子,谢家指不定怎么欺负她呢。说不定他们还会把薛蕙手下的生意抢过来,把人赶回家。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上次他让谢锦朝带话给蕙蕙,让她回娘家看看,后来知晓蕙蕙并未回去,就连这次过年蕙蕙都未曾回薛家,俨然一副跟薛家断绝关系的样子。蕙蕙自来胆小善良,就算刘家父母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但也养了她十几年,她怎么可能会如此决绝?她跟燕子如此要好,燕子想去后山干活,她怎么可能不允许?必然是谢锦朝没有转达给蕙蕙。虽然林珅并不想让林燕子去小平岭后山干活,但这并不妨碍他厌恶谢锦朝。谢锦朝这么做,明显是想斩断蕙蕙跟薛家的关系,让蕙蕙没了娘家。以后蕙蕙孤立无援,还不是任人拿捏?一个大男人,心肠如此歹毒,林珅看向谢锦朝的眼神里,难免带了几分嫌恶。谢锦朝捕捉到林珅眼底的情绪,唇角一挑,“当然,她很好,你应当听说过她的名字吧?”
前有菌子后有青菜,现在薛蕙在百姓之间也是有了名声。一种商品受到欢迎,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来模仿。青菜也不例外。在第一批青菜卖到酒楼引起争抢之后,便有人发现了这个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