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兽不死不灭,无法被消灭的根源,就在时间被计量。 这样一想,果然是矛盾的。 时间被计量后,遭到反噬才衍生的夕兽。 夕兽却偏偏依靠时间的计量而存在。 如果没有计量时间,那么夕兽也就无法永远存在了。 看样,果然是个无解题。 好像是在印证石火珠的话,夕兽尸体旁,突然出现了第三只夕兽,也是人面兽身。 看了看地上自己的尸体,极度厌恶,不明白什么原因,朝着尸体呸了一下,变身成兽,扑向了张耗子。 一场惨烈的阻击战,变成了更加惨烈的消耗战。 只是,唯一有消耗的,是张耗子。 第三只出来的夕兽,那诡异的神态,还有那变态的动作,深深的吸引了蔡根。 只有极度仇恨自己的人,才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吧? 又或者,他只是在为自己加戏? 蔡根的理智,抛弃了这样的脑抽,他也不是群演。 在这场戏里,他绝对的主角,无论正派还是反派,都是大角儿。 那么,夕兽为什么会厌恶自己呢? 这个原因,是不是造成了他不想同时召唤出多个自己,一起战斗呢? 还没等蔡根想明白,张耗子已经用同样的牺牲,解决了第二只夕兽,专心的对付第三只。 可是,就像刚才大家预计的,第四只夕兽也出现了。 蔡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如果不是阴天的话,距离太阳升起,最少还有四五个小时。 不知道佟爱国的辅助,能不能顶那么长时间。 看张耗子身上的伤口,即使辅助技能可以顶那么长时间,他的身体也会吃不消吧。 那血流的,跟不要钱似的,不知道紧急输血,是不是能有什么效果。 蔡根开始思考,其他不靠谱的可能。 石火珠看着张耗子的惨样,早就忍不住了,只是害怕啸天猫这个狗腿子借题发挥收拾自己,所以才一直忍住。 当看到张耗子,脚步都开始踉跄的时候,石火珠实在受不了了。 说话以前,先用双手捂住了自己已经肿起来的脸。 “蔡老哥,再不出手,即使他挺到天亮,人也废了,到时候咋算啊?”
他口里的废了,肯定不是植物人半身不遂以及不死不活没有战斗力的状态,应该是死得透透的废了。 只是说死不吉利,稍加修饰,委婉有限。 “阿珠,那你说咋地? 我是冲下去替他当肉垫,还是坐在这里喊加油?”
本来石火珠是希望蔡根用自杀大法吹哨子喊人的,只是蔡根没有把这一条放在选项里,自己也不好说让人家自杀。 “蔡哥,你要是想帮忙,总归是有办法的吧?”
说完,觉得自己应该上价值了,朝着车外大声的喊叫。 “蔡老哥,你看看,睁开眼看看。 我们子鼠前辈都伤成啥样了? 他是为了谁,你心里没数吗? 那是为了保人间平安啊,那是对普通凡人深深的爱惜啊,那是悲天悯人的大无畏啊,那是...” “死胖子,你闭嘴。”
出声制止的不是蔡根,也不是啸天猫,竟然是正在战斗的张耗子。 蔡根正听得有点羞愧,觉得这个理由确实挺充分。 人家为你们普通人打生打死,你出点力怎么了? 不帮忙不牺牲不冒险,你还有良心吗? 可是,张耗子竟然制止了石火珠上价值,这又是什么情况? 张耗子喊了一嗓子后,手上没停止,朝着石火珠的方向吐了一口血沫子。 “死胖子,咱们没有那么熟,不要胡说八道侮辱我。”
石火珠张着嘴,一阵干呕,就像是吃了苍蝇那么难受。 自己哪里说错了?哪里侮辱他了?这不都是好话吗? “子鼠,不,张哥,你不是为了使命才在这里拼命牺牲奉献吗? 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啊!”
张耗子招式凶狠,但是由于失血过多,动作也不像刚才那么敏捷了。 应对两只夕兽,有点强弩之末的凄凉。 但是嘴上,却依旧硬。 “死胖子,我所做的,是为了崇高的使命,是不想辜负宫主的期望,是捍卫我肖年神君的尊严。 扯使什么普通人,他们也配? 你们都不配使唤我,普通凡人就配我流血牺牲啦?”
石火珠听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什么操蛋性格啊? 这是骄傲到什么地步啊? 看你那一身血,还这么拉硬,真的好吗? 尤其,唯一能绑架蔡根的理由,就是你为人世间的平安做牺牲。 现在全因为你的骄傲,把这么多年的奉献牺牲,变成了一文不值。 哎,石火珠的心好累啊,搜刮了所有的说辞,企图把话题拉回正轨。 “张哥,你不用谦虚了,这么多年,救了很多人命,这个不容置疑吧?”
对,盯死一点。 对,就这一点,就可以绑住蔡根的道德观。 张耗子一只胳膊被夕兽咬住,活动不便,没有用手,直接上嘴去咬夕兽的后脖梗子。 同时也不顾另一只夕兽的攻击,拼着受伤,咬断了夕兽的脖子。 可是夕兽即使死了也不松嘴,还挂在他的胳膊上。 夕兽的血是蓝色的,张耗子的血食红色的,此时张耗子身上红红蓝蓝,很是花哨。 也不顾胳膊上的夕兽头,张耗子继续战斗。 “人命不人命的,算个屁? 哪天不死人,哪天没有屈死的,跟我有个毛线关系? 我的使命是,今天,不能,有人,死在夕兽手里。”
石火珠沉默了,实在没词了,人家说的太清楚了。 蔡根哪里听不明白,这个思路果然很神仙。 也许当初广寒宫主是悲天悯人的,是在乎普通凡人的。 但是不可以把这种情绪强加到肖年神君上,他们只是意志的延续,忠实的执行者,也许并不是本心。 夕兽不重要,人命也不重要,甚至自己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天不能有人死在夕兽的手里,这就算是使命的全部。 完成这个使命,就是他们存在的意义。 如果再附加上其他价值,不说别人,他们自己都不愿意。 从这个角度分析,蔡根不禁有了更多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