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根也记不住，一共来了几波人。 反正，前仆后继的，死尸堆成了山，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 普罗米修斯几次都想走，总是被鼓声拉住脚步。 蔡根的献祭，果然不是白收的，这一次啊，亏大了。 原本只是不太明显的幽怨，现在已经变成了更直白的埋怨。 蔡根被看得脸都红了，谁能想到，敌人能够没完没了啊？ “伟大的普罗米修斯啊，谢谢您的庇佑。 拯救我这无助的灵魂吧，我是你虔诚的信徒啊。”
普罗米修斯听到蔡根的话，就想骂人。 虔诚个屁老丫子啊。 不就是找了个漏洞，在这使唤大傻小子吗？ 偏偏，自己还不能眼睁睁看着蔡根在这受虐。 如果自己一走了之，蔡根只要不死，肯定还会找自己麻烦，而且就蔡根那小心眼，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是的，普罗米修斯并不是只靠本能行事的痴呆神体。 从一开始，就看清了眼前的形势。 之所以装傻，就是不想费力掺和，毕竟跟自己没啥关系，费力不讨好，还得罪人。 即使刚才被叫出名字，普罗仍旧装傻，就是这个出发点。 可是，这没完没了的情况，把本来对准蔡根的矛头，直接对准了自己，那就有点难受了。 走还不能走，继续下去，还没个头，不想暴露自己，又不能一次性解决问题。 普罗即使是智慧之神，也觉得自己的智慧有点欠费了。 是继续帮着蔡根抗雷，还是直接掀桌子表明立场呢？ 蔡根不好惹，可是另一方也不好惹啊。 甚至比蔡根还麻烦啊。 最主要的是，还有个人情面子的因素。 目前装傻可以混过去，如果不装傻，就不太好解释了啊。 新一波的鼓声再次响起，普罗实在有忍不住了。 “蔡根，要不，你想想别的办法？ 我有时间限制的，不能久留，你要想好退路啊。”
嗯？ 普罗竟然跟自己说话了。 而且这语气，有点像在求自己呢？ 蔡根瞪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一脸埋怨的普罗。 “伟大的普罗米修斯，你是要放弃虔诚的信徒吗？ 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除了依靠伟大的普罗米修斯，我还有什么办法？ 事不整利索，你可不能走啊。 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你不讲规矩，对名声不好啊。”
普罗使劲的皱了一下眉，没再说话，冲向了新一波的敌人。 街道上的尸体已经快满了，好几次普罗差点滑倒，毫不怀疑，继续下去，将没有战斗的空间，把这里变成真正的尸山血海。 再次解决了这一波敌人，普罗实在受不了了。 “蔡根，你不是能自杀吹哨子喊人吗？ 现在也没有限制了，你赶紧吹哨子喊人吧。 我家还有急事，要不我先回去了？”
嗯？ 蔡根此时再看普罗米修斯，感觉很熟悉呢？ 有点普罗那个老流氓的身影呢？ 本来一个本体，一个神体，容貌上略有差别，但是神态完全不一样，一个是肉体凡人，一个没有烟火气。 刚才的话一出口，蔡根觉得两个普罗好像合二为一了。 连自己能吹哨子喊人都知道，那刚才一副高冷的样子，是装的吗？ “伟大的普罗米修斯啊，有你在这，我还用喊别人吗？ 如果我向别人求助，那不是对你的亵渎吗？ 作为虔诚的我，做不到啊。”
普罗看着蔡根装腔作势的脸，实在没忍住，往地上呸了一口。 “蔡根，算了吧，我求你亵渎我吧。 你虔诚个屁，就是在忽悠我而已。 你要是真的虔诚，能让那只驴欺负我？ 能把我装车里，当燃料？ 瞪眼说瞎话，也得有个限度，你是在拿我当傻子吗？”
蔡根一下就来了兴致，好像终于见到了亲人。 “啊哈，老普，你咋不装了呢？ 咋不装神仙了呢？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完全隔离呢。 普罗和普罗米欧修斯，肯定是有联系的。 你明知道我在忽悠你，你为什么还非得来啊？ 难道是为了来看热闹吗？ 忍不住那该死的好奇心吗？”
普罗一看，装不下去了，懊恼的抓住肩膀上的老楞，使劲的往地上一摔，一屁股坐在蔡根的旁边。 从蔡根的烟盒里，掏出了一颗烟，重重的抽了一口。 “你以为我想来啊？ 你不是献祭了吗？ 你的祭品质量很高，我不得不来啊。 这算是默认的契约，如果我不来，那么信仰体系是要崩塌的，我承受不住啊。 可是，谁能想到，你面临的是这幅局面啊？ 谁能想到你被玩这么惨啊。 真解恨啊。”
哎，说两句撒撒气，就撒撒气吧。 蔡根也没跟普罗计较，毕竟自己现在还指望他呢。 瞬间就开始脑抽了，想了一个新的问题。 “不是，普罗，你神体这么牛，为什么还被纳启熊啊？ 纳启现在的实力，应该打不过你的神体吧？ 毕竟你这神体是本土原生神明，很厉害的吧？ 难道你就喜欢被虐待吗？”
普罗真想拿铁链子抽蔡根啊，可是他不敢啊。 “神体当然厉害，可是没法随便用啊。 使用神体需要两个条件。 第一是有虔诚的信徒。 第二是需要高质量的祭品。 这就是我延续的信仰体系，必须遵守的规则。 这年头，想完全满足这两条，太难了。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哪里虔诚了呢？ 为什么你就能作弊呢？”
原来是这样啊。 就说嘛，普罗绝对不是因为自虐很爽，才故意让纳启欺负的。 蔡根一脸的真诚啊。 “老普，你这叫什么话，咋就不相信我呢？ 我是真的很虔诚啊。 我是真心的啊。 你能够护我周全，帮我打架。 我很信服你，有什么难理解的吗？”
普罗直接摇头，不是很认可。 “不是，蔡根，你从来没有尊重过我。 从来没有把我当神仙那么尊重啊。”
蔡根理所当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护我周全啊。 难道你还奢望，仅凭一个名号，就让我崇拜你吗？ 想多了吧？”
普罗完全没有明白蔡根的意思。 “那内在逻辑是什么呢？ 以前我的信徒，那是把我当成生命的全部的。 你是怎么做到。 一边虔诚的信仰我，一边不拿我当人的？”
蔡根拍了拍普罗的肩膀。 “老普啊，无论是人跟人，还是人跟神，相处的内在逻辑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天上下雨，地上滑，自己摔倒自己爬。 想要别人帮帮你，烟换烟，茶换茶。 记住，一个字也不要忘，这是来自神秘东方的处世哲学。 可以帮你看清很多事情的本质。 让你活得通透，至少不会犯傻。”
普罗小声念叨了一遍，深深地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