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物生盯向凤惊华:“皇后娘娘深夜不呆在宫里,跑到阴云的宅子里做什么?”
凤惊华抬手,不轻不重的往桌面上一拍,冷酷的道:“本宫要做什么,难道还要向夏国公禀报和解释吗?”
夏物生心头一震,赶紧放缓脸色:“臣不敢。只是犯人就藏在这里……”“闭嘴!”
凤惊华怒,寒气横生,“你口口声声说犯人就藏在这里,却连犯人的影儿都没有发现,还想诬蔑本宫包庇犯人,这是朝廷命官该说的话,该做的事么?本宫命令你即刻带人离开,弥补阴云和所有街坊的损失,否则,本宫必定禀报皇上,务必治你一个不敬皇室、扰民欺民之罪!”
夏物生怒得头发几乎要冲冠了!他绝对没有冤枉凤惊华!胡儿一定就躲在这里!凤惊华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有隐情!然而,偏偏,他就是找不到人,就是找不到证据!这种哑巴吃黄连、得不偿失的感觉,实在太痛苦太压抑太郁闷了!凤惊华这个女人,实在是欺他太甚!“还有,”凤惊华站起来,步步朝他走去,目光和口气皆是咄咄逼人,“本宫很想知道,夏国公为何口口声声说犯人就藏在这里?是什么人向夏国公提供这样的虚假情报?还是说,夏国公并没有收到任何情报,只是擅自认定犯人就在这里,所以就找上门来?”
夏物生一定是通过江湖门派拿到情报的,她赌夏物生不敢说明这一点。果然,夏物生的脸上再也没有半分嚣张之色,口气放软许多:“娘娘息怒,有人以性命担保,信誓旦旦的说犯人就藏身在这里,本公爱子心切,才会在核实情报之前急冲冲的跑来这里抓人,以至于闹出这么大的误会。臣定会弥补青云巷的所有损失,还请娘娘体谅臣的爱子之情,正法之心。”
他真不知道凤惊华用了什么办法才会令胡儿无影无踪,但他知道,这一局,他输了。应该赢的关键一局,他一旦输得彻底,以后恐怕再难找到机会。然而,大势已去,他再怎么不甘,也只得认了,并且还得想办法消除此事带给他的负面影响。“本宫一向体谅夏国公的心情。”
凤惊华冷冷道,“既然夏国公知道错了,也没有酿成什么大错,本宫也就不计较夏国公的无礼。但是,下不为例!”
夏物生恭敬的道:“臣谢娘娘宽容大度!”
凤惊华抬了抬手:“那就请夏国公立刻带人离开吧。”
娘娘不回宫吗?夏物生很想这么问,但他理亏,身份又在凤惊华之下,也只得忍了,悻悻的带人离开。阴云跟在他后面:“我送夏国公一程。”
夏物生知道她是要监视自己是否真的离开了,心里又怒又恨,却又不能言。待耳边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后,凤惊华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对胡儿缓缓的道:“这一次,实在是太险。”
胡儿直到这时才拼命拿袖子擦汗:“奴婢紧张得差点都晕过去了,还好还好,夏国公终究是被骗过去了……”“瞧你吓得。”
凤惊华打量她那张煞白的脸,笑道,“你也经历过不少风浪了,怎的还吓成这样。”
胡儿不好意思的笑笑:“因为奴婢犯的可是杀头之祸,又是势单力孤,不能不怕……”“不是还有我吗?”
凤惊华淡淡道,“有本宫在,你不会有事,你必须要相信这一点。”
胡儿的眼睛红了:“是,胡儿相信娘娘,从现在开始到死去为止,胡儿都会相信娘娘。”
案发的时候,如果她足够信任娘娘,也许就不会那么被动了。但是,虽然她又给娘娘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可她以后一定会竭尽全力报答娘娘。她发誓——用她此生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与尊严!“好了,不说这些了。”
凤惊华缓缓道,“咱们赶紧离开,也许夏物生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你的秘密,回过头来追杀你。”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突然闯进来坏了胡儿逃走的要事。她们离开不久,天色也大亮了。夏物生奔波了一夜,却徒劳无功,还成了全城的笑柄,还差点犯下大错,这会儿气得想吐血。他坐在车里,疲惫的闭上眼睛,想好好休憩一番,却怎么都睡不着,身体扭来扭去,喉间不断逸出愤怒而郁闷的叹息声。坐在他身边的管家,深深的锁着眉头,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不时的还扭头看他,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想说什么却又不好说的模样。夏物生初时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直到准备下车时,他睁开眼睛,才发现他一直信任的管家不断用奇怪的、若有所思的表情看他,当下恼了,骂道:“你这样看着本公做什么?有话快说,没话就滚!”
“老爷,小的一直觉得奇怪,”管家低声道,“犯人若是不在那里,皇后怎么会去那里?小的不管怎么想,都觉得犯人一定就躲在那里,而且不可能走远……”“废话,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本公就看不出来吗?”
夏物生恨不得抽他两巴掌,“是你带人去搜查的,你找不到人是你没用,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不是……”管家低声道,“老爷,是这样的,小的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越琢磨越觉得有问题。”
夏物生往府里走:“什么奇怪的事情?你若是说不出有用的东西,以后也不用侍候本公了。”
管家跟着他,低声道:“小的发现当时在屋里的另一个女子,就是一直不说话和低头的那个,长得有点像犯人。”
啪!他的头上挨了夏物生一巴掌。“在你的眼里,哪个不像犯人?”
夏物生骂道,“你说说这大半个月来,你看错了多少送上门来的犯人?害本公浪费了多少时间和名声?现在你又这么说了?本公当时也在场,难道没有眼睛,不会自己看吗?那个女人那么胖,哪点像那个瘦瘦的胡儿……”突然,他的声音卡住了,表情凝住了,身体僵住了,双脚定住了。他的脸上,迅速发白,渗出汗来,脸上的表情又恍悟又震惊。“难道……”他慢慢的、僵硬的转身,看着管家,哑着声音道,“难道她、她就是胡儿?”
变胖了的、变形了的胡儿?管家迟疑了一下,点头:“小的觉得很可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