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低低的嗯了声,却仍是看着她,让简醉安有些莫名其妙。想了几秒,才猛地一锤手,声线里都透着几分愉快,“我想起来了,你是刚刚那个很酷的男生。”
“喏。”
简醉安指了指那个黑暗的角落,眼睛亮亮的看着他,“对吧?”
“.....”祁煜沉默了一会,抬手掐了掐眉心,似乎有些生气,连带着声线都低沉凝涩了些,“没了?”
简醉安小脸上有些迷茫,抬眼看他,眼中神色不似作假,“应该还有吗?”
祁煜叹了口气,似乎是很无奈,简醉安抬眼看他,却撞上了那双幽黑无亮的眼睛,一时间心里竟然还有些责怪自己的想法。很快,祁煜移开了视线,简醉安也有些懵,眨眨眼,问:“我刚刚听到了警铃,他们都被吓跑了,怎么还没警察叔叔来呀?”
祁煜默了会,突然上前一步,蹲了下来,即便是这样,还是比坐着的简醉安高了一个头。他声音明明又低又冷,可不知为何,简醉安却莫名听出点宠溺的意味。祁煜低头看着那双懵懂的眼睛,眉眼间戾气都消散不见,唇角轻扯,“呆瓜,你就没想过那警铃是假的吗?”
“.....”呆瓜简醉安视线从他那张帅脸扫过,最后停在了他垂在一侧的手上握着的手机,脸上有几分不可置信,又抬起小脸看他。支支吾吾的,半晌,说出两个字,“谢..谢。”
祁煜心安理得地接受这句谢谢,微点头,随后挑了挑眉,语调偏冷,“还不起来?不冷?”
简醉安这才反应过来,怔怔的点头,刚想撑着手爬起来,就见眼前人已经站了起来,朝她伸出了一只手。小姑娘定定地看着那只手,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喃喃道:“这不好吧。”
这才第一次见面就摸手,不太好吧。祁煜听清了但没懂,无声催促了下,停在空中的手又往前了些。简醉安顿了几秒,一抹淡淡的绯红从白皙的脖颈渐渐蔓延至脸侧,如白瓷般的耳朵通红一片,仿佛都带着热气。小姑娘红着脸缓缓伸出手,微抿唇,只虚虚地搭了祁煜那只手的一部分,刚想借力站起来,就听见面前人语气很冷的两个字。“嫌脏?”
“不是,没有。”
简醉安飞快的摇了摇头,又握紧了些,刚起身一点,就感到脚腕一阵剧痛,失了力气,手上一松,猝不及防的摔了回去。简醉安跪坐在地上,一只手抚着之前想跑却不留神扭伤的脚腕,垂着头,整个人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不然,你先走吧,我..我再坐会,休息一下。”
闻言,男生的眉心微蹙,视线从她看起来就很好摸的头顶掠过,最后停留在那处红肿的地方,勾起的唇角瞬间拉平,没有一点弧度。简醉安正想着等祁煜离开了再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接自己回去,他们第一次见面实在不好麻烦人家。何况刚刚祁煜已经救过她一次了,再麻烦他,他应该也会不耐烦的吧。就这么想着,简醉安突然感到自己腾空了,陡然的失重感令她的手不自觉挥舞着,喉间的尖叫险些脱口而出,直至找到一个支撑点才感受到点安全感。简醉安呆呆地看着祁煜的侧脸,此刻他们距离很近,她甚至都能闻到男生身上的气味,很好闻,是她最喜欢的清新柠檬味。视线逐渐下移,凝在某处,看到男生喉结微动,低头看她,眼神询问,简醉安才陡然反应过来。“!”
为什么她正被救命恩人抱在怀里?为什么她的手那么自觉地勾着救命恩人的脖子?而且,为什么她的心跳会那么快?砰砰作响,像是要跳出来了一样。在祁煜怀中懵了一会后,简醉安内心里几种情绪交杂出现,最后整个人都有些呆呆的。“昂,你刚刚说话了吗?”
“我说,你脸怎么那么红?脖子那疼不疼?”
祁煜对上小姑娘有些茫然的眼神,好脾气地再问了一遍,同时手臂用力,把她往上掂一些,让木棉裙盖过简醉安白嫩的膝盖。与此同时,冷峻的眉不自觉皱了起来。太轻了。想了想没忍住,又问:“你平时不吃饭?”
简醉安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连耳朵都懵乎乎的,几乎是凭着本能回答。“我?”
她仔细感受了下,敛着眉眼思考,最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脸红是因为热,脖子感觉凉凉的,吃三大碗哦。”
祁煜抿唇,就算是他平日里再不注意外物,此刻也发现了些不对劲。小姑娘的脸红的不像话,耳垂处鲜艳欲滴。环住他脖子的两只手不知何时已经越来越紧,烫的厉害,倒像是把他当成了散热的工具人。而且那双清澈灵动的猫眼已经氤氲出了些水汽,脸又红,就连说话时都含糊地不行,说什么都要想一会。他怀中抱着的小姑娘此刻变成了一只熟透的红虾,温度高的有些吓人。四月份的温度不高,风微微柔柔,晚上温度降得厉害,简醉安只穿了一件轻薄的小裙子,又遇上拿刀的小混混受了惊吓,在潮湿阴冷的地方待了这么久,已经是发起了高烧。没等他观察太久,简醉安已是失了力气,小脑袋在他胸口到处乱蹭,最后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听着耳边略快的心跳闭上了眼,一双细白的腿无力地垂下。身高仅有一米五八的简醉安在他怀里小小的一个,鼻头微皱,不时还不耐地蹭蹭酡红的小脸。祁煜的眉眼蓦然舒展开,抱着女孩的动作小心翼翼又轻柔,像对待遗失已久的珍宝。他缓缓的低下头,轻轻地贴上女孩滚烫的额头,他的体温常年比普通人更低些,陡然遇上了久违的温度,让向来自持身份的祁煜也不禁叹了一声。“真是个,笨蛋。”
祁煜声音很低。居然这么容易就发烧,这身体素质也是没谁了。此刻,冷与热相触,没什么暧昧旖旎的氛围。反倒是显得很温馨。在原地定了一秒,陡然转身,抱着简醉安快步走出巷口,脑中高速搜索着最近的诊所或者医院在哪。走在满是白玉兰树下的小道上,循着两侧的路灯,少年走的很快,步履生风,一阵风吹过,带过玉兰花香拂过少年的黑发,额发下那双向来淡漠内敛的眸子里也少有的出现了些焦急和庆幸的情绪。如果他没认出简醉安,只简单的用警铃吓走那些人,这单纯的小姑娘估计在半路上就得晕倒或者又碰上那群人去而复返。但是以上这一切假设都不会成立的,因为他认出来了,那个他从小护到大、天天跟在他身后一口一个祁哥哥的小丫头。只是,这呆瓜怎么好像已经完全把他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