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简醉安随着他动作,也侧过身,一转眼就看到了自家旁边那栋格外精美的别墅。声音从头顶传来,又冷又淡的,“和睦共处的邻居关系。”
行吧,和睦共处的邻居关系。简醉安木着脸点点头,看着面前与自家隔了四米多的房子,心里一时还有些复杂意味。她就说怎么祁煜听到她家地址时露出那样一副神情,还一路走来走得那么顺畅。感情人家就住她隔壁,而且,照今晚发展的趋势来看,他该不会觉得她是故意赖上他的吧?果不其然,刚想到这简醉安就听到耳边传来男生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小麋鹿,你该不会是故意跟着我的吧?”
好嘛,称呼又变了,一晚上换了多少称呼了。简醉安突然有点牙疼,皱起眉,“我今天中午才搬来,下午四点才出去。”
她来的时候根本就没见到祁煜,出去时也没碰到人,只看到几辆豪车从她面前经过。祁煜点点头,看她的眼神戏谑又轻佻,“那真就是缘分了,我三点出去,六点在那见到你,你倒是挺会逛啊。”
简醉安这次听懂了,祁煜觉得她是故意跟着的,估计她要是说自己是跟着导航走的祁煜指不定还会半信半疑地嘲笑她两句。而且,越是跟祁煜相处,简醉安就越觉得祁煜有些针对她。刚开始还不太明显,他整个人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狠厉又冷淡,简醉安连跟他搭句话都小心翼翼的,怕被打。后面等她打完点滴,祁煜就开始有些不对劲,他那样一张冷脸,竟然也笑了几次。虽然不是什么善意的笑,一路上不仅说话时夹枪带棒,就连态度都变了点,好像——在生她气?但是又没道理啊,他们才第一次见。简醉安想,祁煜该不是觉得她太麻烦又娇气了吧,可送她回家这件事是他同意的,背她也是他主动的啊。搞不懂,男人心,海底针。小姑娘心下叹了口气,只觉得幸好自己已经离家不远了,祁煜就算半路反悔她也有了退路。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许她想太多了,时间太晚,再不回家她爸妈可能就要报警了。往自己家的方向瞥了眼,简醉安态度有些敷衍,“嗯嗯,我最喜欢瞎逛了,没事我就出去逛。”
祁煜皱起了眉,挑剔道:“你这什么态度?”
简醉安诧异,“我没什么态度啊,就想感谢你嘛。”
“是吗?”
祁煜舒展了眉眼,眼里透出点坏意,“你在哪读书?”
简醉安抿抿唇,想了想回答:“哥哥说,是临安二中。”
“几年级的?”
“高二的。”
祁煜问:“跳级了?”
“嗯,跳级了。”
简醉安乖乖点头。“哪个班?”
怎么跟查户口似的,小姑娘心里诽腹着,却还是看着祁煜的眼睛乖乖回答问题,“七班。”
祁煜点点头,没等简醉安说话就自顾自地往旁边让了两步,“很晚了,回家吧。”
简醉安愣愣地看着他,目光有些奇怪,大佬办事都这么跳跃的吗?刚刚还问学校呢,现在就说很晚了让她回家,那他问那么多有什么用。小姑娘迟疑地点点头,龟速前进,蹦了几步走得很是艰难,回头看了眼,祁煜还站在原地。他一只手插在裤袋,姿势随意又透着满满的不在意,黑沉沉的眼睛注视着她的背影,面色冷峻。见她回头,怔了下,面上忽然露出个笑,懒洋洋的,轻佻极了,唇间开合两下。简醉安愣住,好半晌才点点头回过神,却发现人已经转身进了旁边的别墅了。行吧,她想,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简醉安抬手才敲了一声,里面的人像是等待许久了似的门,唰的一声就从里打开了。看起来不大好蒙混过关啊,小姑娘心想。面对着自家哥哥冷淡中带着些许怒火的脸,简醉安心中忐忑,不自觉地咬着下唇,“哥哥,我回来啦。”
声音又软又甜,听起来撒娇意味满满,但这并没有抵消简醉言心中等待已久逐渐积攒起来的怒火。他从上到下地扫了眼小姑娘,在她沾着灰尘和右手上的白棉布上停留下视线,心中悬起的大石落了一半。“被欺负了?”
简醉安连连摇头,上前一步勾住简醉言的臂弯,行走时还有点勉强。“没有,哥哥,我迷路了,不小心去了一个地方,还把脚给扭了,碰到一个好心人,他送我回来的。”
闻言,简醉言皱起了眉,透过泛着冷光的金边眼镜,能看出那隐藏在淡漠眉眼里的关心。“怎么出去不告诉我?脚怎么样?”
简醉安瘪瘪嘴,“哥哥你出去太早啦,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已经找医生看过了,没什么太大问题。”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简醉言气急了,抬手按了按眉心,没忍住,又说:“你手机是摆设吗?知不知道家里人一直在找你。”
“平时出去就算了,第一天搬家你就敢到处跑,还不接电话,受伤了也不知道给我打电话。”
他顿了顿,抬手摁了下眉心,看着面前乖乖站着,抿着唇情绪低落的小姑娘,声音低沉,“简醉安,我很担心你。”
简醉安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原先以为简醉言会告诉父母,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应该还没说。不然他们在这说了这么久她妈妈不可能还不来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哥哥,对不起嘛,我错了啦,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好不好?”
简醉安拉着他袖子晃了晃,眉眼弯弯,眸底的笑意藏不住似的,满溢出来也感染了简醉言,向来平稳的唇角也不禁挑起了些弧度。他向来对简醉安的撒娇没辙。“行了,我没告诉爸妈,爸妈还在公司加班呢,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去新学校,可别迟到了。”
简醉言的眼神扫过她紧紧抱了几层绷带的脚踝,语气里带了点笑意,微挑挑眉,“需要帮忙吗?”
“嗯?”
简醉安顺着他视线低下头,看到了自己被缠满绷带的脚踝,明白了他从何而来的笑意,撇撇嘴,抱怨道:“都怪那个医生啦,我都说了不用不用,他非要包扎,整个我跟个粽子一样,走路都很难移动。”
简醉言点点头,长手一伸,一只手绕过她腿弯,一只手撑住她肩膀,把人抱起往二楼简醉安的房间走。楼梯挺长,他们家是复式小洋房,各个地方的摆设也多,让简醉安自己走的话不仅费事还可能蹦跳行走时废物件。照理说简醉安这么乖巧的性子应该不会那么粗心,可事实就是家里任何一件东西到了她手里不超过一天绝对会坏。问起来,小姑娘也只是眨巴眨巴那双大眼睛,让人一看就觉得她不是故意的。他想了想简醉安刚刚提到那个医生时的表情,既无奈又带了点浅淡的喜悦,小姑娘很少会同时对一个人有这样的情绪,而且不会不跟他说。以至于见简醉安没继续说下去的意思,简醉言还有些挫败。从前的小糯米团子长大了,不再跟他分享、撒娇求着他帮忙了。简醉言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与从前的冷淡神情没什么两样,目光直视前方,装作不经意地问:“认识那个医生吗?”
想到简倾那副她敢告诉别人就弄死她的神情,简醉安的表情瞬间僵住,摇摇头,“不认识啊,医生长得很有意思,嗯..很有特点。”
两个眼睛一张嘴,长得好看,气质出挑,也算是特点了,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