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你昨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两人坐在后排,简醉安微微偏过头看向另一端闭眼小憩的祁煜。祁煜没睁眼,嘴唇动了动,声音懒散。“没事,就是无聊了。”
“哦。”
简醉安双手搭在膝盖上,她今天穿了新领回来的校服,上半身白色衬衣,不及腰的小西装。规整的明蓝色制服裙下是修长白皙的双腿,圆头小皮鞋,整个人看起来很有青春活力。她偷偷往祁煜身上瞥了几眼,欲言又止的。许是这目光太过炽热,祁煜眼皮微掀,露出一双黑黑亮亮的眸子,虚着眼看她。“有话就说。”
他说时抬手摁了摁眉心,神色倦懒,显然没休息好。简醉安眨了眨眼,道:“你为什么不穿校服呀?昨天也没穿。”
祁煜穿着一身很休闲的卫衣长裤,葡萄紫色的卫衣和黑色长裤,掩盖了他那身冷淡气息,看上去倒是很像个学生,少年意气满满。只可惜....简醉安脑袋轻轻往后靠,半阖着眼,只可惜临安二中有明确规定要穿校服,祁煜这身属实可以算上违反校规了。“不喜欢。”
祁煜慢吞吞吐出一句话,双手抱胸,窝在角落,那么高大一个男生竟缩成一小团。简醉安有些新奇地眨眨眼,“祁煜,你好小一只哦。”
闻言,祁煜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又闭上了他那双看谁都神情的桃花眼,慵懒懒地说:“比不上你,一米五。”
“......”她木着脸纠正祁煜,“不,严格来说,我快一米六了。”
祁煜嗤笑一声,“这不是还没到吗。”
天地万物都会变,只有祁煜这张嘴永恒不变。简醉安磨着小虎牙,鼓起脸,一双猫眼圆溜溜地瞪着他。祁煜动都没动一下,语气凉薄,“与其盯着我琢磨怎么跳起来打完,还不如多吃点饭,至少还能再长几厘米。”
“……”许久,一片静默。简醉安收回眼神,也学着他整个人窝起来,侧过头不看他,闭着眼,小声道:“哦。”
她鼻音有点重,又是想了许久没想到怎么反驳,难免显得有些委屈。本就小小的一个,缩在一起,更显娇小。听了她这一声含着怨怼、不服气、委屈的嗯,祁煜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上挑的眼尾含着零碎笑意,又落至唇边,笑意扑散开,构成一点点宠溺的意味。车子行的很安稳,简醉安已然睡过去了。等到达学校地下车库,也就是昨天两人上车的地方时,祁煜扭头一看,便看到这么一幅画面。车库的灯光偏冷色调,有一束透过打开的车窗,浅浅地打在她脸侧。冷色的阴影在她身上仿佛都被撇弃开,只余温暖和明亮。眼尾处的暗色瑰丽像把钩子,微微上挑,格外勾人。不知何时,她已经转过头,面向他。漆黑的长睫轻轻颤动,嫣红的唇轻启,靠在椅背上的小脸被摩擦的微红。又纯又欲,皮肤细腻的如顶级的白玉般,带着浅浅的暖意。巴掌大的小脸被几丝碎发盖过,冷白的天鹅颈微微弯下,犹如高贵的天鹅弯下了骄傲的脖颈。在那片白其中,一丝暗红色隐藏其中。低着头,眉头微蹙,较往日多了一丝破碎感。在前面挡板降下那瞬间,简醉安垂着的手指动了动,眼皮颤动了下。祁煜刚伸出的手停在空中,愣愣地看着。那双琉璃色纯净的眸子睁开时,透着几分迷茫和懵懂,配上那惊人的美感,只让人心惊。祁煜不由得呼吸一窒,他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打从心底里认同林宿的话。真他妈跟林宿那傻·逼说的一样了,仙爆了!“咳。”
祁煜迅速扭过头,不经意般问道:“在车上都能睡这么熟,昨晚干嘛去了?”
简醉安没在意他这话里的挤兑,悠然自得地伸了个懒腰,“没干嘛,睡觉啊。”
祁煜接过前边副驾驶上坐着的人递过来的手机,看了眼,眉头皱起,丢了回去。侧过头对眉目间都透着想睡觉讯息的少女,嘲笑道:“睡了八个小时都不够,你是小猪崽吗?”
“你知道我今天多早就被我妈妈叫起来了吗?六点半啊六点半。”
简醉安十分痛苦,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在祁煜眼前晃,“就为了坐你家车,跟你一起来学校,我损失了一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结果我在你家等你那么久,给你打电话你居然都不接,直接给我挂了,这事干的,我都嫌弃自己。”
祁煜勾起唇角,黑亮的眸子沾染了一丝笑意。“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从不接陌生电话。”
他顿了下,又问:“你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
简醉安拎起放在两人中间的包,一手拉着车门,“秦阿姨给的啦,她要我去叫你起床,我没敢..呃没好意思去,秦阿姨就让我给你打电话。”
她拉着车门的拉锁,半天没拉动,疑惑地看着拉锁,怀疑是不是自己上车时力气用大了,把人家的车门弄坏了。祁煜的声音从空气中徐徐地传播过来,“车门还没解锁。”
“呃,哦哦。”
简醉安讪讪地收回手,探身对前边说道:“叔叔,能开下门吗?我出不去。”
没有人能抵得住简醉安的软糯口音,即使是无意识的。“哦哦,好嘞。”
司机怔了下,很快两人听到了嘀的一声,车门解锁了。简醉安刚推开车门,祁煜就说:“别急着下去,在车上呆一会。”
他朝前边的黑西装丢了个眼神,推开车门,长腿一迈。简醉安懵懵地看着他下车地身影,已经伸出去的一条腿不知该不该收回来。黑西装心领神会,在他话音刚落时,动作利落地下车。在祁煜走到简醉安那边时,他推着昨天放在这的轮椅突然出现。简醉安:“.....”她抬起头,幽幽地看向祁煜,“干嘛?”
祁煜站得吊儿郎当的,一边肩膀上挂着书包,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朝简醉安伸过来。简醉安愣愣地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掠过窄瘦冷白的腕骨,扫向他那张极其惹眼的脸。半晌,眨眨眼,“我这么虚弱的吗?”
虚弱的像个瓷娃娃,一步路都走不了那种。少年勾起唇角,浅淡笑意之下是肆意猖狂,微微弯下腰,幽深的眸子盯住她,危险意味乍现。慵懒懒又清越低磁的声音响起,“简大小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