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京城郊外的护国寺,今日一反往常宁静,突然铜钟长鸣。一名名在佛门享有盛名的高僧大德,分列两班,凝神看着端坐正位蒲团上那名灰眉老僧。“阿弥陀佛,老僧这次入世,只为查明慧安失踪一事。诸位所言,请恕老僧不能应下。”
一声佛号,元明神僧双眸犹如古井无波。一名身披大红袈裟的中年僧人转身看来:“阿弥陀佛,元明师叔祖,自佛门四寺相继隐世以来。我佛门弟子在修炼界地位不断下降,今年更是转而向世俗界发展。如此下去,传承堪忧啊。”
“澄心大师所言甚是,似那南方武道大会,这次请遍修炼界诸多宗门、世家、家族、散修。偏偏漏了我佛门,唉……”又有一名微胖和尚苦笑说道。“元明祖师,原本还有慧空和慧觉两位师祖为诸弟子遮风挡雨,无奈这次两位祖师与慧安师祖一同圆寂了……”“元明祖师,您不能放任我等不管啊。”
……诸多在世俗界足够成为无数大佬座上客的高僧,纷纷开口相劝,希望元明能够带领他们争夺修炼界的利益。慧愚带着澄呆站在角落,戏谑看着这一幕。澄呆咬着手指问道:“师父,元明师叔祖为何不答应呢?这么多人给他当手下呢!”
慧愚拍了一下小沙弥的光头:“蠢笨如驴,我看,当初应该给你起个法号叫做澄蠢。”
“呜呜……不要澄蠢,太难听了……”小沙弥嘴巴扁起来,清澈的双眸染上一层水气。慧愚哼了哼:“你也不看看这数十颗光头之中,到底有几人乃是真正的佛家弟子。慧空和慧觉两人圆寂,不还有一位尹万奎吗?这位金刚门门主,本身就是佛门护法,真要对外彰显武力,应该请出此人才对。”
顿了顿,慧愚双眸微冷:“你元明师叔祖入世之前,根本就没人站出来为你慧空和慧觉两位师叔鸣不平。可现在,你看看……”澄呆犹如小鸡啄米连连点头:“呀,师父你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呢?”
“啧啧,为师不是叫你除了多看佛经外,平时还要看看九年义务教育的课本?看看你现在说的话,存在这么多语病,为师觉得应该给你起个法号叫澄傻。”
慧愚敲敲徒弟光头,自然引来后者不满辩驳。奇怪的是,这对师徒对禅房内诸多大和尚冷嘲热讽,居然没人跳出来呵斥,宛如将他们两人视如无物。如果段皓在这里,必会看出,慧愚笼于僧袍中的右手,无时不在掐动法印,居然施展佛门秘法将自己师徒两人的身形隐掉。这时候,诸多和尚七嘴八舌,吵得元明神僧不堪甚扰。“阿弥陀佛!”
元明双手合十,低声诵念经文,所发佛音如带玄妙伟力。不用片刻,诸多吵闹不休的大和尚眼神迷离,一个个脸露微笑,转身走了出去。“哈哈,没想到师叔的佛音梵唱已达大成境界。”
慧愚撤去隐身秘法,带着澄呆走了过来。元明见状瞥了他一眼:“慧愚师侄,你是不是早就料到这一幕?否则为何早课之后,你与澄呆就借故避开,亏老僧如此信任你,罪过,罪过!”
“阿弥陀佛,师叔莫要枉自猜测,老僧保证,绝无此事。”
慧愚一脸正色说道。元明狐疑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那你赶紧将外面那些人赶走,顺便帮老僧联系吴施主。”
“嗯,师叔,这些人相当难缠,不如您再受累一次,用佛音忽悠他们自行离开得了?”
慧愚摊摊手,直接说道。听到这话,任由元明修行不浅,也被气得红了半边佛面。忽悠?佛门的事,怎能用忽悠二字呢?即便自己修行不够,谈不上度化,最少也得用上‘感染’二字啊!更何况,你当佛音梵唱很容易施展吗?这门秘法很费功力好不好,再来一次?深深吸了几口气,不知默念多少次阿弥陀佛,元明总算没让慧愚破了六十年静功。“既然如此难办,那就随他们吧。慧愚师侄,你帮老僧联系吴施主便好。”
元明突然觉得,当初方丈将慧愚赶出来,实在太明智了。慧愚站着没动,轻声笑道:“师叔,师侄想建议您,与其跟吴天宇打交道,还不如见见花万均那条老狐狸。”
“花万均,京城花家老祖?”
元明眼神微动,沉声说道:“如果老僧没有记错,京城花家与沧澜居乃是盟友关系吧?”
“正是如此,师叔且听慧愚说来。”
慧愚双手合十说道。元明见其一脸正色,缓缓点头,示意继续。“慧安师弟当时离开沧澜居后,很快便在修炼界失踪。事后老僧分析,此事下手之人,修为最少达到半神境。”
慧愚沉声说道。慧安乃是元明培养竞争方丈的衣钵传人,此时听到这个分析,元明缓缓点头。慧安修炼都是阿陀寺顶尖传承,要拿下来,确实得半神境出手。“段天南已经被证实,修为远胜普通半神境。”
元明淡淡说道。“正因为段天南不是普通半神境,老僧才敢肯定,此事绝对不是此人出手……”看了元明一眼,慧愚继续说道:“初闻慧安师弟出事,老僧也怀疑段天南。可是想到此人与赵焚血一战,老僧便知,段天南没有追杀慧安师弟的必要。”
“阿弥陀佛。如果段施主想下杀手,慧安根本下不了云霞山。”
元明长长一叹,双眸闪过一抹悲意。“没错,当初慧安师弟在云霞山与段天南一战,曾使出大智拳印,依旧败在段天南手下。如果人家要动手,根本不会放慧安师弟离开!”
“呵呵,等到放人后再下山追杀?这从逻辑上就讲不通,杀了慧安师弟,除了引来阿陀寺的敌意外,段天南能够得到什么?”
慧愚连续发出两声冷笑,最后看向元明:“除非慧安师弟带了什么东西,引得段天南生出杀人夺宝的念头。”
“阿弥陀佛,慧安身无长物,反倒同行的慧空、慧觉两位师侄身上带有佛宝。”
元明低诵佛号,缓缓摇头。沧澜居主精通炼器,那是当代号称能够炼制出法宝的唯一存在,人家会看上你两名慧字辈身上的佛宝?这跟诬赖瞎子偷看国家机密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