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人蒙住,不露出一丝一毫。中间有护士来了两次,叫她换药,顾宴只当没听见,怎么也不肯把头探出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了陆念深的声音。“宴宴,怎么了?别用被子蒙头。”
陆念深说着,伸手想要将被子拽来,然而顾宴怎么也不肯松手。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顾宴实在是太反常了,陆念深终于觉察出了什么,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顾宴依旧没有声音。陆念深有些着急了,手中的力气不由得加大,顾宴终究不是他的对手,被子还是被拽开了。顾宴惊叫了一声,然后用手挡住脸,将自己缩成一团。陆念深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宴宴,医生说了,这只是皮外伤,不会留疤的。”
顾宴抬头,用通红的眼睛看着他说道:“你骗人,这根本不可能痊愈的,我毁容了,我毁容了。”
顾宴说完,忙抓起旁边的小毯子就要往自己的脸上盖。陆念深看的无比心疼,抓住她的手腕,逼她正视着自己,“不会的,你听我说,现在的医疗这么发达,到时候移植一块皮肤就好了,我向你保证不会毁容的好不好?”
然而顾宴完全沉浸在自己毁容的恐惧之中,根本听不进去,她只觉得陆念深是在骗她,于是猛的把她推开。“怎么可能,骗人的,你骗我……”顾宴说着,哭了起来。陆念深做到床边,把她抱进了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不骗你,宴宴,我不骗你,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如初的,别怕,有我在。”
陆念深安抚了好一会儿,顾宴平静了下来,只是沉默了下来,不怎么说话,换药的时候也坚决不让陆念深在旁边。陆念深能理解她的恐惧,所以一切都按着她的意愿来。一连几天顾宴的情绪都不是很好,陆念深看在眼里,只好每天都与医生聊聊,看看有没有什么对策。医生说她的脸肯定是会留疤的,唯一的方法就是皮肤移植,陆念深将这些都记下,然后去找顾宴商量。到了病房,顾宴正在睡觉,陆念深见状,就坐在了她的旁边默默地看着她。她已经许多天没有这样安稳地睡过了。当陆念深来医院见到她时,顾宴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包扎好了,所以他只知道顾宴的脸伤的严重,但具体到什么程度却不知道。直到那天他看见了医生给她换药,陆念深才知道她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伤口虽然可怖,但是他当时却只感觉到了心疼,如同心口被人用尖刀剜了一下,当时就恨不得将莫晚清千刀万剐。莫晚清居然敢这么伤她。顾宴还不知道这件事,所以陆念深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默默让人把她病房里的镜子都收了起来。没想到她还是看见了。他知道容貌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他也明白顾宴的担心和害怕,但是他真的不在乎了,比起她,这些有算什么,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陆念深想着,伸手怜惜地摸了摸她耳畔,低声说了一句,“傻瓜。”
刚说完,他就看见顾宴的睫毛颤了颤,接着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陆念深抬起指腹给她擦了擦,然而顾宴的眼泪实在是太多了,怎么也擦不完。陆念深只觉得这些泪都流进了他的心里,一点点将他的心蚀烂,“莫晚清。”
陆念深一字一顿地说道。他本来只想让她坐几年牢,可是现在他后悔了,他要莫晚清付出代价。陆念深想着,坐到了床上,然后把顾宴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好一会儿,顾宴的眼泪终于止住了。这样的状态顾宴持续了好久,一直到拆线才好了一些。拆完线之后,她在屋子里坐了一整天,临到傍晚,才鼓起勇气,走到了洗手间照了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