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咱们先别回去,回去我爹是不会让我出来了,先找了地方找点药,明珠人小力气可不小,疼死我了。”
司青捂着半边脸说道。“你还说你,你这次躲得倒是及时,你看看我的眼,别人没法见我,我也没法见人。”
唐应竹指着乌黑的黑眼圈说道。“那我们去哪啊?”
江子冉说道。“桔红姑娘还在船上等着呢。”
司青提醒道。唐应竹环视一周,已经进入了闹市,不少姑娘正打量着他们,“让阿斐去,他伤的最轻,去告诉桔红今晚有事我们不过去了。”
左斐还在犹豫着要不要点头,便听着司青接着说道:“对,子冉和应竹去附近买些酒去,就算没有佳人在侧,我们也得喝个痛快,半个时候以后,去土地庙回合。”
“土地庙?去那做什么,朝华节好像没有人去拜土地吧。”
江子冉好奇的问道。“当然没有,所以我们才去,而且土地庙很安全,那里已经被我爹的三姨太买下了,也是我府里的产业。”
“你爹还真给你娶了个三姨太?就是那个在戏班子里唱戏的?”
司青脸色微怒,“娶就娶了,有什么大不了,我娘都没说什么。”
“好好好,”看到司青真有些恼了的样子,江子冉连忙住了嘴,没有再问下去,拉着唐应竹一瘸一拐的走了。左斐也看了明珠一眼,悄无声息的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司青拉着绑着明珠的绳子,向着土地庙走去,明珠不老实的拿了旁边小贩的脸谱和糕点,夺又夺不出来,恼怒的跟在后面付银子,又防止她在乱动。“唐明珠,明珠,你醒醒,别以为你喝醉了我就不敢打你。”
明珠摇摇头,脸上还有两酡红晕未消,她微微的笑着,看见前面捂着脸的司青,立马扑了上去,“师父,你回来了——”司青被她措手不及的一扑,也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旁边就是凶恶的看着他们两个人的野狗,狗视眈眈的护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司青冲着大狗笑了笑,又继续拉着明珠向前走,“你干什么?”
“师父,我想死你了,你有没有出去对别人说你收了一个好徒弟?有没有想我啊,有没有给我带好东西……”明珠连珠炮似的拉着司青不撒手,司青摇了摇头,“谁那么倒霉,找了你当徒弟。”
明珠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些天的事情,大部分都是在控诉唐应竹和司青的霸权主义,还有江子冉的小资阶级。“你都说了一遍,怎么没有说阿斐,阿斐是什么样的人?”
司青回过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打算让她真的回答。推门进了土地庙,院子里面还算是干净,白天常有人在,只是现在是晚上,看门的人也怕是出去逛了。明珠考虑了一阵,紧紧的皱着眉头,拉着司青的胳膊小声的说道:“师父,我……我好像……发春了……”司青脚下一顿,像看着什么惊恐的东西似的看着明珠略带娇羞,又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像是想起了什么,伸出手覆在她的胸上摸了摸,顿时放下心来,又捏了捏,脸色像是吃了一个大枣咽不下去一般。明珠俨然没有注意到司青这一系列不轨的行为,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幻想着,“发春”的事情。司青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忽而想起了什么,慢慢的凑上去,“明珠,你真名叫什么?”
“我是明珠啊——”明珠看着他,理所当然的说道。司青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问你真名——”“真名啊——”明珠摸了摸头,看着司青,“我叫……”“司青,酒菜买回来了——”远远就听到江子冉兴奋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明珠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眼神里迷茫懵懂,看着司青,“司青?你不是我师父?”
司青咽了口气,“我从没说过是你师父。”
“司青,这土地庙里面果然没人啊,你三姨娘真够大方的,连神仙的地盘都想据为己有。”
唐应竹提着一坛子酒,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土地庙的院子里有一棵树,挂满了红色的织带,这土地庙把月老的营生都包揽了,自从这里拜过的一个姑娘嫁给了当朝状元以后,这里就香火不断,求姻缘的,求功名的,求子的,就连求老婆也跑过来。司青的三姨娘见着灵验,就花了大价钱一口气买了下来,规定进来的人必须要交三十文钱,不得不说,这三姨太真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来这里求土地的,大部分都是商贾之类,谁也不缺三十文钱,于是,这里变成了这三姨娘的小银库,源源不断。“她什么不敢做?你当我爹真是娶个女人?那是娶了个财主。”
司青把绳子绑在那棵大树下,自己去里面拿了看门人用的凉席,回来后铺在地上,三个人席地而坐,见着明珠在一旁不吱声也不说话,垂着眸子不知想些什么。“她刚刚怎么了?”
江子冉指着明珠问道。“我……我怎么……我怎么知道啊?”
司青磕磕巴巴的辩解。“你激动什么,我不就是随口一问吗?”
江子冉怀疑的看着他。“谁……谁激动了?”
“你都结巴了,还说没激动?”
“行了,别再说了,她怎么办?”
唐应竹摆好了江子冉手里的酒菜,指着明珠问道。“就拴在那里吧,放了咱们还得挨揍。”
江子冉愤愤的说道。众人皆默不作声的表示同意。这时从门口里出现了一个匆匆而来的身影,正是左斐,脸上阴郁一片,说不清的情绪,众人也没有注意,“来啦?怎么样,桔红姑娘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众人凑上去,只得了这么一句,未免有些扫兴,可也是意料之中。“阿斐,你一会少喝点,你明天还得赶路。”
司青把碗摆在左斐面前。左斐淡淡的应了声,拿起来一饮而尽。司青看向唐应竹正拿着一只鸡腿津津有味的吃着,若有所思的问道:“应竹,你今天在太后面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唐应竹一噎,连忙喝了口酒,又被呛得脸色泛红,“什么什意思?”
司青若无其事的拿起酒喝了一口,“你为什么把明珠牵扯进来,是真的想娶桔红?”
“我就是那么一说。”
“可是你拿明珠当靶子,把她推向了刀口,应竹,你怎么不先和我商量?”
司青重重的把碗放在地上,溅出了些许。“事出突然,我也没有料到。”
“你知道吗?从今天开始,最晚就是明天开始,不管是明珠还是真桔红,都会有性命之忧。”
“什么?”
唐应竹脸色微变。“你难道不会想吗?你当时那么顶撞太后,她又岂会容你?容得下你,又岂会容得下一个勾栏女子,你默无声息的把她收了房也好,你把她放在太阳底下,不是害了她又是什么?”
司青脸色阴鸷,江子冉也默不作声的喝着闷酒,一口接着一口,左斐淡淡的在那里撕着鸡,置身事外。唐应竹愣在那里,“我没想那么多。”
司青猛地站起身来,把碗摔倒了地上,眼睛泛红,大声的指着唐应竹道:“唐应竹,你知不知道今天要不是我拦着明珠,我们几个都死定了,你知不知你会害死多少人?我知道你喜欢桔红,没错,太后是你亲姑姑,她自然向着你,可你也不用背后耍这一招,你要她你跟我说,我还会跟你争吗?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跟我说一声,我会跟你翻脸吗?唐应竹,当年我们一起遇见的桔红,你跟我说咱们公平竞争,你呢?你背后出刀子,捅死了谁都不知道。”
司青眼眶通红的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唐应竹,狠狠的又喝了一碗酒,眼里有愤怒,有失望。明珠倚靠在大树上,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情况,半知半解。江子冉也喝了一口,放下去,“算了,说这些做什么,不就是个女人吗?”
“不就是个女人吗?说得好,唐应竹你我都知道,桔红根本不喜欢我们,她喜欢的是江子冉,是我们的好兄弟,可是子冉呢?一句话都没说过,谁看不出来他也喜欢桔红,就他妈咱两个白痴。”
司青狠狠的把碗摔倒地上,摔得粉碎。外面的热闹的欢笑声此起彼伏,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土地庙里争执的僵硬,左斐看不出表情的坐在那里,江子冉被说破了心事怔怔的拿着酒碗不知所措。唐应竹双手抱头,把手插进头发里,深深地埋在胸前,小声嘀咕“对不起。”
几个人都默不作声,司青坐了下去,也不说话,蓦然感觉到屋顶上几道身影迅速的略过,刚刚还在剑拔弩张的气氛瞬时变成了凝滞清冷。司青猛地抬头,唐应竹也是一顿,看向司青,司青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了大树底下的明珠,唐应竹会意的点了点头,两个人又默契的各自低头不语。江子冉还在自顾自的喝着酒,左斐依然握紧了腰间的长剑。挥寒掠影,霎时一瞬犹如白昼的劈下,众人躲闪,唯有江子冉还在举着酒碗,放在唇边,像是被吓住了一般。左斐把他向着明珠一边踢去,江子冉吃痛的趴在明珠脚下,抬头一看,唐应竹早在不知什么时候给她解开了绳子,躲在明珠的身后,明珠也只是看着眼前的景象不上去动手。司青和左斐加入了战局,司青武功不如左斐,渐渐的落于下风,唐应竹把明珠向着江子冉怀里一推,“你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