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因为曹天这个故事而串联在一起了。南宫夜,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也是为什么,小时候,每一次自己问父亲,关于母亲的事时。父亲总会那般支支吾吾了。原来这里面还藏着这样一段恩怨啊。父亲很清楚,他面对的是怎么样的庞然大物。是以,才从不告诉自己关于母亲的事。这是怕自己,会找到云城,最终被陈家和南宫家给害了。毕竟,自己对于两个家族来说,本就是应该抹消的耻辱!而陈在天,仅仅只是为了帮自己的母亲报仇而已。他将自己母亲的死,怪罪于楚河和楚歌的身上。这才会从云城赶到北海赶尽杀绝。只不过其中出现了仇冬青这样一个变故,所以才会变成现在复杂的情况。只是,楚歌心有不岔。自己的父亲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可那个名头上是自己母亲的女人。又做了什么吗?这六年来,她有来看望自己的父亲,又或者试着找回自己吗?没有。她音信全无,若不是今天他查到了这些,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存在。陈家和南宫家固然可恨,但她南宫夜,就真的是无辜的吗?她是一切的祸端,可到了最后,死得死,逃得逃。唯独她高枕无忧的活着。这般视而不见,让楚歌有什么理由,亲口喊她一声娘?“她还活着吗?”
楚歌双手放于后脑勺,头往下仰,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语气虽说一如既往的不慌不忙,但其尾音,却还带着些许的颤抖。他镇守边疆,无数次面对生死,都能坦然待之。本以为已经见惯了世间的大风大浪,再无任何事,可以让他心中起波澜。然而,现在,他却抱着一丝惶恐不安的情绪。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还活着,据说南宫夜回到了云城之后,便去了普陀山当起了尼姑,这些年,不曾走出尼姑庵一步。”
曹天熄灭了烟。这些陈年往事,他本不打算再提起。因为其中夹带着太多的恩怨情仇了,又岂是一两句话可以说得清楚的。可是,今天他不说不成,因为如果他不说,自己的儿子就要死在这里。作为一个父亲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再者,就算自己不说,以楚歌如今的身份,早晚都会查到。既然如此,曹天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多加隐瞒呢。“还活着啊,那就好。”
楚歌抬起头,眼神变得冷冽道:“我刚好可以把她的心掏出来,看一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才能让她一直以来,对我们父子不闻不问!”
这话曹天可不敢应答。他出声说道:“军长,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而已,如果你想要搞清楚这件事的话,还是亲自去问问陈将军吧。”
“我当然会去问他。”
楚歌揉了揉鼻子,眼神恢复如初。随后转身摆了摆手,示意曹家父子可以离开了。曹家父子喜出望外,连忙起身告辞,连头都不敢回。至于这之后北境军神与陈家的恩怨,他没胆子过问,也没有资格去管。一切,只能看双方,谁的手段更硬了。走出作战室的曹天,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心里非但没有丝毫的如释重负,反而觉得更加的压抑。就如同这说变就变的天一样。“爸,你怎么了?”
曹军站在曹天的身后,盯着突然望向天空的父亲有些疑惑。死里逃生,不应该感到高兴吗?为何还这般苦逼的表情。“要变天了啊。”
曹天若有所思,随后朝着曹军正色道:“这里的事处理完后,回到东境,你就给我主动写调职报告,西境,南境你挑一个!”
“总而言之,东,北两境,我们父子不能再待下去了!”
神仙打架,向来都是凡人遭殃。曹天可不想殃及池鱼,所以必须早日脱身。曹军觉得自己的父亲有些大惊小怪,他不屑的冷笑一声:“爸,你也太杞人忧天了吧。”
“我承认,这楚军长确实牛逼,但这一次的对手可是陈将军啊。”
“先不说陈家在东境的影响力,光是一个四世三公的南宫家,就足以让楚军长头疼了。”
“两家联合,就算这楚军长心中有气,也拿陈将军没有办法!”
这么两尊权倾朝野的庞然大物,谁敢动,谁就得死。北境军神也不例外!曹天敲了敲曹军的脑袋,很是不满道:“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那位爷岂是可以用常理来度之的,你忘了当年那件震惊朝野的圣马屠杀案了吗?”
“当时天子和中书省连夜下了十五道金牌,却还是没有阻止那场惨剧。”
“以至于如今国外的圣马城,你一提起楚歌这个两个名字,他们都能吓得尿裤子!”
这件事,曹军也有耳闻。但至今仍旧觉得有些夸大。毕竟,那般惨绝人寰的事,就算再心狠手辣的人也做不出。更遑论,那家伙跟自己年龄相仿。“爸,这事真的假的,军中前些年一直在传,可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曹军顺势问道:“那可是一万个俘虏啊,这家伙真的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不成?!”
前些年,圣马人来犯北境,烧杀抢虐,无恶不作。天子下令,要求北境军诛杀敌寇。身为北境军神的楚歌,一马当先,率领一万精兵。当夜便强袭了圣马的大本营,枪杀和斩杀敌寇五千,俘虏将就一万残兵败将!之后这位杀戮果断的主,无视上头颁发了十五道金牌,将剩余的俘虏残杀殆尽。这一雷霆手段,震惊朝野!无数的犬儒大臣,对着他口诛笔伐,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批判他泯灭人性。可随着接下来的国泰民安,这些非议也慢慢的消停了下来。没有了圣马人带头的为非作乱。毒品,人口买卖,器官买卖等等这些灰色的产业链彻底被砍断。这无一都在证明,楚歌当初没有留下这群人渣的做法是绝对正确了。否则,难保他们会东山再起。到时候,又不知道有多少无辜子民要糟到他们的迫害!“这件事,别说你们这些小辈觉得匪夷所思了,就算是我,现在想起来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
曹天面露忌惮之色:“不要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因为你爸我,当初也在那个会议里。”
“整整十五道金牌,结果只换回他一句话。”
“什么话?”
“不杀,留着他们给你们过年啊?”
曹军:“……”这一刻,他也由衷的感觉到了。什么叫做黑云压城城欲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