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了道士去找父母的领导,让他们辞退父母,她看到了道士找来地痞流氓,故意去闯他家的空门,甚至母亲差点被侮辱的事,也是他授意的,为的,就是让父母充满恐惧,然后将所有都归罪于她,这样,道士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她。幸而,父母是善良的,他们没有抛弃她,她说那道士要害她,他们就信了,带着她开始逃离。从城市到乡镇,从乡镇到山野农村,再到杳无人烟的深山老林,他们为了她,彻底成了野人。母亲熬不下去的时候,也曾崩溃地要用针刺瞎她的眼睛,说就算成了瞎子,也好过这样惶恐不安地过一生。可母亲终究是下不了手,抱着她痛哭一场,依旧坚持在山林里当野人。就算是这样,也没能躲开道士的追捕。他带了一群人,将他们一家三口围困在山林里,然后,放火烧山!熊熊的烈火,灼热的空气,父母最后的笑脸,成了她那时最后的回忆。那山林里有父亲平日里打猎时挖的捕兽坑,他们把她放到里面,将逃亡时带的所有食物和水都丢给了她,再用木板盖住,里面空间很大,起码有两米多深,空气很足,而且潮湿的泥土保持着空气的湿润和充足,她在里面待上一个星期都没问题。她蹲在坑里,不知过了多久,一直仰着头,等着父母揭开木板,带她离开。她吃光了所有的食物,喝光了水,那块遮住一切的木板始终没有揭开。其实,她早就知道的,父母不可能来接她了,她的眼睛看到了一切。她看到了父母被浓烟呛住,窒息而死,她看到父母倒地时紧握的双手,她看到母亲眼角流下的最后一滴眼泪。她什么都看到了,因为她有一双窥探过去未来的眼睛。那个道士没能逼出他们,又因为放火烧山引来太多人,他走了,以为他们一家三口已经被烧死在山林里。于是,当山火熄灭,当一切归于平静,她从坑里推开木板,爬了出来,站在一片焦炭中,犹如地狱里爬出来的小魔鬼,亟待长大,报仇雪恨!后来,她被一对夫妇收养了。那对夫妇住在另一座山里,他们原本是大城市里的富贵人士,厌倦了繁华都市,便买下山林里几亩田地,过上了男耕女织的简朴生活。他们原本是来帮忙扑灭山火的,当发现了站在焦土中的她,义无反顾的收养了她。她的养父母都是饱学之士,不必送她去上学,也教会了她很多知识。她心中有仇恨,只是埋得很深,学习各种知识,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找到仇人,亲手活剐了他!三年前,她初次尝试,只可惜太着急,差点被发现,为求自保,只能做了个诈骗的局,触犯法律,被抓入狱,以此躲过对方的追捕。而今,她卷土重来,这次,一定要小心翼翼,不能再失败了。当年的仇人,如今已经贵不可言,要对付,没那么容易!苏九夕想着想着,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她坐起身子,只觉得脖子一阵酸痛,疼得她嘶嘶抽气。她稍微揉了揉脖子,然后起身,去了浴室,洗了把脸,抬头看镜中的自己,才发现还穿着那件被撕破了的T恤,脖子上,几颗草莓印特别明显。苏九夕骤然想起白天的事,那张嚣张跋扈的脸一下子冲进脑海里,登时觉得很生气,恶狠狠地想: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苏九夕洗了个澡,用浴巾包着身子,一边拿毛巾擦头发,一边打开了浴室的门,然后,看见景翊站在浴室门口,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她,笑得一脸痞气。“洗干净了?”
苏九夕登时全身的寒毛都倒竖了起来,他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进来的?!”
景翊看着她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狐狸,全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又气又怕,一双美丽的桃花眼瞪得溜圆,特别勾他。他晃了晃手中的钥匙,说:“万能钥匙在手,全城房子我有。”
住所被流氓闯入,自己还没穿衣服,只裹着一件浴巾,苏九夕内心充满了强烈的不安全感,但她仍旧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镇定地说:“你想怎样?”
景翊摩挲着下巴,眼神不住地往苏九夕身上来回扫荡,笑得不怀好意:“我是有正经事跟你说的,不过你现在穿成这样,我们可以先聊一聊别的,比如人生哲理什么的。”
景翊的不正经和耍流氓,苏九夕已经领教过了,对他这种人,生气是没有必要的,动怒更是自讨苦吃,他不会怕你,你也奈何不了他。对此,苏九夕选择直接跟他谈他最关心的事:“想知道你母亲的真正死因?”
景翊那满脸的不正经果然慢慢收敛了,母亲在他心中的位置很重,他不会拿来开玩笑。苏九夕一句话就将他所有的旖旎幻想给打散了。“对!”
他想知道他的母亲真正的死因,为此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他都愿意!“你先去客厅坐着,我换件衣服,再慢慢谈。”
苏九夕淡然道。景翊自然是明白她的意图,不过也没为难她,笑了笑,转身走了。等景翊走了,她刚刚一直僵直的背脊才稍微松懈了些,放在两侧紧握成拳的手松了松,掌心刺刺地疼,刚刚握的太用力了。苏九夕回房间,从自己的行李袋里抽出一套衣服换了,出来走到客厅,在景翊对面坐下,直接了当地说:“我可以帮你,但你能给我什么?”
苏九夕很爽快,景翊更爽快:“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苏九夕冷笑:“哼,那我要你这条命,你给吗?”
景翊闻言哈哈大笑,站起身来,苏九夕如临大敌,戒备地看着他:“干嘛?!”
景翊走到她身边坐下,吊儿郎当地说:“给你我这条命啊!来,想横着吃还是竖着吃,随你!”
苏九夕冷哼,撇开脸,安静半秒,突然挥手,手中多了把短匕首,直直冲景翊的胸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