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夜白立刻蹲下来查看地面,好在都只是用白色石灰粉撒出的标记点,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破坏。 不过连她都能看出来的问题,保洁不可能看不出来,之所以这么说,定然是王全这伙人为非作歹,引得馆内群情激愤,愤得连保洁都不想放过他们。 以及,别的一点小心思。 何夜白起身拍掉手上的灰,拿出手机对着地面拍了几张特写,然后提醒道:“用干扫把就好,如果用了湿拖把可能会留下印迹,到时候谁赔就不好说了。”
保洁:“……” 你给我回来你吓唬谁呢我就用湿拖把留印了就说你们弄的能把我怎么地? 他想联合队友一起发声,但一回头,却见另外两个保洁已然吭哧吭哧把水桶移开老远。 每个人负责的区域不一样,你那里坏没坏跟我们可没关系。 …… 何夜白稍一试探,心里就有了数,她猜到李大业把事儿说的那么严重,估计是被王全给吓着了,再怎么着襄和银行也是馆长亲自介绍的客户,不至于因为底下人的不懂事吵了几句就闹得过分难堪。 何夜白心里盘算着应对王全的法子,一边往候场区走去,刚拐进门,就见不王全气势汹汹的带着人在吵。 场馆的几个工作人员一旁站着,压根儿没搭理他。 李大业背对着大门,正努力劝说着王全什么,虽然体格单薄,但看得出他在努力撑着气场。 应该是不想给他哥唐拓丢份儿。 “王总,场馆是给咱们提前布置的时间,但是人家也说了等到比赛结束再进场,你看你一来就在场地上画线,属实是有点欠考虑了。”
“你能不能不搁这掺合?”
王全一改平时在行里谦逊的笑模样,满脸的不耐烦,“我服从行领导的安排有错么?再说唐拓干啥吃的,什么都不事先沟通好了,搞得我们这么被动!”
“唐总沟通的结果我都跟您说了啊,场地是提前三天给我们空出来的。”
李大业耐着性子解释。 “三天够干啥?还有一个礼拜就比赛了,到时候弄不完谁负责?”
王全越说越生气,指着李大业的鼻子指桑骂槐,“划线不行、摆桌子不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啥也不让干,我们来干啥?”
“没说不让干……” “别墨迹了!”
王全本来就是来找茬的,但这么久也不见唐拓出来,场馆这边又把他带到这不闻不问,气的他开始撒起泼,“李大业,你就给我个准话,今天这活还能不能干?要是你说了不算,就赶紧找说算的人来。但凡有人跟我说整不完的责任他担着,那我二话没有,这就走人!”
李大业被噎得直瞪眼:“我……” “你什么你,我跟你说不着,赶紧给唐拓找来!”
眼看着李大业的防线要崩了,何夜白走上前去叫了一声:“大业。”
“小白姐!”
李大业仅剩的一点精气神儿,在看到何夜白的瞬间“唰”的一下卸了个干干净净,“你可算来了!他们……外面……” 何夜白拍拍他,说:“外面没事了。”
李大业略略放下点心,朝何夜白身后张望了一下:“我哥呢小白姐?”
没看到唐拓的身影,他顿时又有点慌。 虽然他确实给何夜白发了微信,但那是因为担心唐拓没时间看让她代为转告的,并不是想让她独自前来呀。 王全好不容易盼来个人,却发现何夜白只身一人,顿时嘲讽和不屑挂了满头满脸。 他们一个个撇着嘴互相递眼神,好像不做这种夸张的表情,就不足以表达此时的情绪。 王全冷笑着问道:“哟呵,唐拓这是躲着我不敢见了?”
何夜白明知故问:“这话怎么说?”
王全气得脸上的肉都乱颤:“特么说好了我俩今天一起找场地,我还傻傻的等着呢,结果他背着我偷偷订下了这里。订就订吧,还什么都沟通不明白,这是工作,还当是玩过家家呢?!”
王全没说唐拓这么一来,他事先联系好的场馆没能合作,害得他好顿给人赔礼道歉,好好的人脉差点儿折了。 他恨的一晚上没睡,自然是憋着股劲儿找茬。 “你回去告诉唐拓,怂了就是怂了,弄不了就换地方,躲起来算什么?”
身后的人轰然大笑:“王哥,你说的太对了,他可不就躲着不敢来嘛!”
“连现场都不敢来,真不愧是传说中的大怨种啊!”
“你说咱们行某些领导怎么想的,给这么个货提了个副总,还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他。”
“是呢,这回好了,关键时刻掉链子,连面都不敢露了!”
“哈哈哈,派了个实习生过来不说,还躲在女人后面!”
“……” 李大业气得目眦欲裂,恨不得冲上去跟他们动手。 但是何夜白实在太淡定了,以至于他觉得自己要是冲动毁坏了她的计划。 于是李大业忍着听完他们的嘲讽,才看向他姐。 何夜白冲他笑笑以示安抚,转头对王全道:“唐总在忙,这点小事没必要劳烦他过来。”
如果说在此之前她只是想着过来看看,视事态的发展再决定要不要叫唐拓过来,那么此时此刻,她倒是有些手痒了。 过去在宁滨银行,她遭遇过太多次王全这种人的甩锅和陷害,以至于发展到后来,许多她没有过手的事情也会莫名的由她承担后果。 而且这种后果不会有人质疑,就好像就该是她这种人做出来的。 她后来无数次的想过,如果从第一次她就努力制止它的发生,努力的澄清自己,会不会就不会在离开的时候,都没能摘下诸如“粗心”、“大条”、“没有责任心”一类的标签了。 所以她很理解王全们的想法,他们没有大局意识,向来就只考虑自己。 就比如在这次赛事筹备的工作中,他把自己单纯的当作就是个布置会场的工具人,宗旨就是带着人把活儿干完,别的与他无干。 何况这只是通常情况下他的做派,如果没有别的因素倒也还要解决。 偏偏昨天唐拓耍了他,这让他对这件事又多了一重憎恨,巴不得和场馆闹翻,一切工作进行不下去了才好。 何夜白回想当年的自己,每当想起来都是悔恨不已,恨自己窝囊,却苦于昨日已逝。 如今同样的状况摆在面前,她说什么也不能让唐拓也遭受同样的境遇。 “能一样么?嘁。”
听到何夜白说话,王全拧了个身子,哼唧一声之后就招呼自己带来的人,“走吧咱们,回去如实汇报,也算是尽职免责了。”
李大业慌着忙的就要上去拦他们:“王总别走啊……” 何夜白没理会闹着要走的王全,径直走向场馆工作人员处,对着站在后面一人道:“高组长~” 这个人他们昨天见过,是场馆负责人叫过来专门跟他们对接的,名叫高峰。 何夜白对他抱歉笑笑:“不好意思啊,行里有点事耽搁了。”
高峰从人群后面走出来,冲她点点头:“何总监。”
虽然他很给何夜白面子站出来了,但脸上难免失望,他只想跟唐拓对接。毕竟是唐拓在馆长那有关系,而且要不是有这层关系在,他也绝不会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