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和理想点燃了大佬们的热情。 加上比赛氛围的烘托,众人仿佛在这一刻被拉回了年轻的时候,回到那个拿着微薄的收入、过着艰苦的日子,却满腔热血为着理想奋斗的时代。 于是追忆往昔,推杯换盏。 …… 大家都喝多了,喝到最后何夜白竟把唐拓给喝丢了。 她在宴会厅内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打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状态,不得已她只好把黏着董事长……的秘书于淼的……诉说着自己入行以来委屈的李大业拎出来。 让他去找唐拓。 李大业跑去前台问过之后,告诉何夜白他哥已经回房间休息了,让她不要担心。 何夜白心知他下午被柯佩臻吊打后的心伤还没恢复,想着给他点独处的时间慢慢消化,就没再坚持找他。 回到席上,她又跟着公司的众销售总监们敬了一圈酒,就带着早已不耐烦的柯佩臻,喊上还没尽兴的罗秘书,拉上迷迷瞪瞪的李大业,带着二分队全体成员叫车回了古镇客栈。 柯佩臻酒量不好,席间只喝了几口红酒,整个人清醒得很。到了客栈,他又提出要求让何夜白陪他去找那棵许愿树。 何夜白倒是答应了他的要求,不过趁势警告了一番:“以后有什么冲我来,你要是再让唐拓当众下不来台,我也就顾不上许多,拼了命也要拦着安静跟你。”
柯佩臻对她的威胁无感,只是问她:“你喝多了吗?”
何夜白虽然不至于喝多,但已然到达酒壮怂人胆的境界,她喷着酒气说:“我没多,用不着你假惺惺的关心我!”
柯佩臻否定了她的自作多情:“既然没多,看在你肯陪我去找树的份儿上,我也奉劝你一句,别毁了唐拓。”
何夜白当时就想抓着他的领子问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毁了唐拓,可对方是柯佩臻,人家没给她发问的机会,说完这话就转身走了。 毕竟只是单方面的奉劝,并非是想交流或是拌嘴。 何夜白也不想再多废话,耐着性子把柯佩臻带到三桥旁边那棵大树下,趁他翻找牌子的空档丢下他走了。 七月的江南潮湿闷热,尽管夜晚有些许凉意,可她心头仍是挥之不去的粘腻烦躁,只想赶紧回去房间吹冷风。 回到房间,她也无心欣赏客栈的美景,草草洗漱过后趴在床上翻看白天同安静和王小汐的聊天记录。 她们的态度某种程度上和柯佩臻是一致的,只是她俩委婉的说她在护着唐拓,而同样的意思到了柯佩臻口中,就成了她毁了唐拓。 她的心情很差很差,她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成了毁唐拓的人。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怀疑他们的立场。 再怎么说,一边是自己的好朋友,一边是唐拓从小到大的“哥哥”,他们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出发点定然都是好的。 于是她陷入深深的自省—— 或许她把他当做副本,带着他通关打怪,并不是一条双赢的路? 甚至是一条错误的道路?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是唐拓发来微信:在哪儿? 何夜白秒回:我回客栈了。 唐拓发:我知道,具体位置? 何夜白想也没想,发了个定位过去,并附上说明:就我们俩上次吃早餐那条街的河对面。 唐拓没再回了,何夜白猜他应该是要过来找她,刚好她也想见他,就赶紧丢下手机,翻开皮箱打算换套衣服下楼等他。 不过还没等她穿戴整齐,就听门口传来敲门声。 “笃笃笃”——“嘟嘟嘟”—— 节奏极其规整,每次间隔三秒钟,不是重度强迫症的人根本敲不出的动静。 是只有唐拓能敲出来的动静。 何夜白赶紧扑向门口,打开门果见唐拓站在门口,呆呆的站在门口。 看上去他应该是喝多了。 他的额头上有汗,身上散发着酒气,却不似醉酒之人那般大着舌头迷离着双眼。 相反他很安静,眼珠格外的黑亮,湿润晶亮的像是被水洗过的黑曜石,偏偏上面还罩着一层浅浅的迷离和懵懂,与平日里眼神犀利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他微微低着头,双手抓着一个不大的布口袋垂着眼看她,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整个人看上去局促不安。 “何夜白,我难受。”
他说,语气消沉的厉害。 “嗯嗯,我知道啊。”
何夜白哄着他,用她从未用过的温和,“不然我陪你出去转转,散散心好吗?”
“不想出去,不想见人。”
他的声音更加低沉了。因为低沉,他的头垂的更低,看上去十分痛苦。 “那——进来坐?或者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何夜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好,她只想顺着他的意思,可能只有这样他才会好过一点。 “……”唐拓迟疑了一下,轻轻点点头,“嗯,我只想在你这。”
哎呀嘛! 这要是换做唐拓清醒的时候,何夜白保证她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给他踹出去。 这叫什么话? 什么叫我只想在你这?! 可是今天不行啊,唐拓的自尊心受到了重创,又喝了酒,他心里一定难过得不行,不然也不会在这闷热的夜晚跑这么远来找她。 她明白他不想见别人,是因为觉得全世界都在笑话他,所以他来找她,是觉得她不会笑话他,把她当做可以信赖和依靠的朋友。 何夜白无限沧海桑田的唏嘘了一下。 她竟然被唐拓感动到了。 “那快进来吧。”
何夜白让开入口,等他进门后在走廊里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轻轻关上门,“放心哈,没人看到你过来。”
她的房间很大,是一间小套房,卧室和小客厅隔着一架古香古色的屏风,小客厅临窗的位置有一张小榻,榻上有两个蒲团和茶台,供客人品茶赏景。 唐拓径直走到榻上坐下,一只手肘撑着茶台呆呆的望向窗外,另一只手还紧紧的抱着带来的那个小布口袋。 那身影透着浓浓的幽怨,看上去可怜极了。 何夜白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打算泡壶清茶帮他醒醒酒,在等待水开的时候,唐拓开口了。 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屁孩回家找家长哭诉那般—— 说自己真的很难过。 明明已经很努力的在学习专业知识,可还是被臻哥问住了。 他说,专业的知识那么多又那么广,我怎么可能一下子都学的过来? 还说,臻哥好坏啊,从小就坏,专挑我还没学习到的领域问,让我在你面前丢了大脸。 一番话说的如泣如诉,说得眼珠都蒙上了一层薄雾,说得何夜白母爱泛滥,她一个没忍住,用手背蹭了下他的脸。 是啊,柯佩臻好坏啊,专门欺负比自己年纪小的—— 她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