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夜白走进房间给前台拨了个内线电话,让他们多送一套被子过来,这才回头应付吵闹抓狂的罗美思。 “都是女生,一起睡一晚怎么了?”
她这会儿有点头疼,不知道是酒劲后反还是想事太多。也或许是心情不好,让她跑来这里折磨罗美思。 “我跟你很熟吗?请问!”
罗美思恨得牙根痒痒,“还是你不知道我有多烦你?请问!”
“我知道啊,那有什么办法,都说了我房间被占了。”
何夜白一脸的“我就这样有本事来打我啊”的欠揍嘴脸。 “你房间被占关我什么事,不会再重新开一间吗?”
罗美思的表情都有点狰狞了,可因为脸上的妆只卸了一半,看上去就有点滑稽。 “不开,太贵,”何夜白指着大床说,“两米二的大床,足够咱俩睡了。”
“呸呸呸!”
罗美思向后靶梳起头发,用手上的皮筋在脑后挽了个髻,大有一副不赶走她不罢休的架势,“你别一口一个睡的,这话说出来你也不害臊!臭不要脸的,你既然都把唐拓勾搭自己房间去了,怎么还跑我这儿装起了清纯?去睡,回去睡啊!”
“来来来坐下我问你,”何夜白一听这话,冲她招手,“所以我和唐拓的闲话就是你传到李行长那儿的吧?”
“坐你的头,传你的头,你俩天天眉来眼去动手动脚的还用我传吗?楼里有几个看不出来的!”
罗美思破口大骂,“装,继续装!”
“哦,”何夜白有点没想明白,“那有你明显吗?你每次见他,眼珠都要钉在他身上了,怎么就没人说?”
“你!你就是故意来羞辱我的!”
罗美思气得直跺脚,刚挽起的头发都散了,“你明知道唐拓入行以来不交朋友不近女色,任何人都不能待在他一米之内,我眼睛怎么钉又有什么用?”
“我还真不知道,而且你也别误会,我真是因为想不明白才问你的。”
何夜白抓抓头发,回想了一下。 她虽然知道唐拓一身的洁癖强迫症,但是也不知道他如此名声在外啊,再说了,他同自己相处的时候,好像真的收敛了那些矫情的毛病。相反,还挺主动的,尤其喝完了酒,还投怀送抱。 “行,何夜白,真有你的!”
罗美思真是受不了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既然你已经知道答案了,那可不可以离开我的房间?”
何夜白歪着头故意气她:“都说了我今晚睡这里,你喝多了还是失忆了?”
“啊啊啊啊啊——”罗美思蹲在地上尖叫起来,“你给我走,给我走开!”
何夜白的耳膜差一点被震破,皱着眉头制止她:“罗姐罗姐,你别让其他客人投诉你,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大晚上被赶出去。”
罗美思眼泪都被气出来了:“谁是你罗姐,谁跟你一起!何夜白,你到底要干嘛,你到底怎么样才能走?”
总算把罗美思给气哭,何夜白这才满足的从床上站起来,绕到卧室外面的小客厅沙发上大喇喇的坐下:“我就在这儿对付一晚上吧。”
卧室的领地被释放,罗美思那种喉咙被掐着的窒息感缓解了不少,但即便是客厅,她也不想让给何夜白,于是跟过去继续下逐客令:“你赶紧给我走,厕所我也不给你住!”
何夜白活像个土匪似的开口了:“我再给你个机会,你可想好,我住这里真不行?”
罗美思鉴定拒绝:“不行!”
何夜白冷冷一笑,抱着沙发靠枕盘坐起来:“罗姐,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可既然你今天对我这么个态度,那我就择日不如撞日,索性说出来吧。”
罗美思隔空挥舞着爪子,想把靠枕抢下来:“别动我房间的东西,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不,你有,”何夜白看着她想上前又不敢的样子,呵呵笑道,“我手里有你一大堆的把柄,我随便丢出去一条都够李行长把你换掉的。有一些就连唐拓也不知道,虽然他知道的也不少……只不过他念着你对他过往的帮助狠不下心,但我不一样。”
她顿了一下,冲她挑眉道,“你对我那么差,我想下手可是没有一点心里负担的。”
冷不丁的话题转变,罗美思的表情都跟不上震惊的速度了:“我对你哪里差了?烦你也叫差吗?”
何夜白没答,反问了她一个问题:“你知道李行长的底线是什么吗?”
“废话!”
罗美思开始被动作答:“我是他的秘书,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何夜白嗤了一声:“你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你知道,就不会私下里联系我们老板,跟他汇报行里的动态。”
罗美思的眼睛瞬间瞪的老圆,尖声否定道:“谁跟他汇报行里动态了,我只是帮他盯着你!”
说完,她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脸上掠过一丝心虚的神色,但随即她又昂起了头,“对,就盯着你了怎么着呀?连你老板都不放心你,看你混成什么样!”
“哦~承认就好,”何夜白挑了挑眉,“那我再问你,你能保证你们俩聊天的时候,他没有顺嘴问起行里的事儿吗?能保证他顺嘴问起的时候,你就没有顺嘴告诉他吗?”
“我,”罗美思明显的卡顿了一下,随即矢口否认,“没有,我没有!”
“呵呵呵呵,”这反应足以证明她一定有过,于是何夜白不再追问,转而又道,“说吧,收了我老板多少好处?不说实话我就去李行长那告发你。”
“何夜白,你别瞎说!”
罗美思眼神虽然慌得一匹,却依旧不肯承认,“你有证据吗?你以为凭你一张嘴李行长就能信你吗?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外人!”
“既然我能跟你说这些,就说明我已经掌握了证据,”何夜白站起身,一边说一边慢慢走近她,“你可能不知道,化解派遣制员工那份通知,他都给我看了。罗姐,难道你不知道,在我和我老板之间,你也是个外人呀~” 何夜白高出罗美思半个头,平时罗美思穿着高跟鞋看不出身高差,这会儿俩人都穿着大平底,何夜白这一凑近,直接给她形成了身高上的压迫。 “我可没有给他发文件,那一定是他用别家收到的通知骗你!”
何夜白的笃定和压迫让罗美思害怕起来,她急急地解释,“那时候他确实问过我一嘴,还说这是全省金融单位的通用文件,我们肯定也有,没必要瞒着你们乙方!”
“所以你就没有瞒着他咯?”
何夜白收起笑脸,眼神如刀,“说实话,我或许会考虑继续替你瞒着!”
“我……”罗美思的眼泪刷的一下掉落下来,心理防线全面崩溃。 她开始声泪俱下的讲述自己被魏子屹下套的过程,她说那次魏子屹真的是随口一说,说的特别云淡风轻就像是问你“吃饭了没”那样随意,她根本就没当回事。 所以魏子屹问过之后,她又随手在公文系统里搜了一下,发现确实有这么一份文件。 何夜白打断她,问你哪儿来的权限看全行的公文,不是有专门的负责人吗? 罗美思回答说,因为秘书处年初派来负责公文收发的是一个派遣制员工,她没有员工号也无法在系统申请权限。是科技部的副总连工想办法给弄了个虚拟柜员号,还是用罗美思的员工号绑定的,因此密码什么的都跟她的主账号一致,所以她也能看到。 何夜白听了心中大骇。 倒不是惊讶于魏子屹的手段,而是襄和银行内部的复杂关系。 秘书处那么多人,虚拟号偏偏是用罗美思的员工号绑定的,所以如若不是唐拓在那次会上把靳明辉那伙人给杀得丢盔弃甲,但凡他们有一丝喘息的机会,事后都得拿这个做文章,顺着罗美思往上,把李行长给牵涉其中。 而且令她惊骇的不止他们的处心积虑,她没想到柯佩臻的科技部也有人搅入这滩浑水当中,还是举重若轻的副总。 不知道向来治下严明的柯佩臻,得知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