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公司分别向靳明辉提供了一应材料,本以为差不多到此为止的时候,他又提出要到实地调研,说是必须得现场看看办公环境、公司规模什么的才能确定他们提供的资料是否真实。 消息一传出来,机关大楼这帮人都表示无语,但这也确实是靳明辉的作风。 乙方是真的深感无力又无奈。 从另外两家的角度来说,目前连合作意向都没达成,还在这跟竞家一起被审查呢,我凭什么接待你啊?你什么目的我还不知道?不就是想搞十年前那一套公款旅游么! 于是两家不约而同的关注何夜白的动态,毕竟她是唯一有经验的合作方。 其实何夜白最无语,这才回来没到俩月,干嘛又要陪他们走一遭啊?何况靳明辉又没什么决策权,就是个虚张声势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伙而已! 可她不能让另外两家看出来,表现得极其配合靳明辉,就好像他是个比唐拓还重要的关键人物。 实践证明,那两家受到蒙蔽,明显比以前更殷勤了,拿出比以往更多的精力用来围拢靳明辉。 靳明辉受到众星捧月的待遇,热火朝天的推进着进度,却不给柯佩臻汇报。 柯佩臻只好亲自过来询问成果,在听说靳明辉正在选人要去现场调研时,当即表示在这个阶段,大可不必如此。 靳明辉心说你是老总,我也是老总,大家都是平级你有什么权力干扰我的决策? 就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直接跑去打算向董事长汇报。 但是董事长避嫌,一如既往的表示不插手具体事务,让他去找李行长。 哪想到提议到了李行长这儿,李行长又给打回柯佩臻那里。 当着靳明辉的面儿,李行长给柯佩臻打电话一通训斥,表示了严重的不满。 说到最后,他竟然说:“小柯,让你做这个风险管控的牵头人,是看在你以往成绩上的份儿,可你呢?是不是大家把你捧得太高,你飘了?!项目被你拖了这么久没个结果不说,竟然还兴师动众的要去实地!信贷口做尽调都没你们细致,不如你们去给他们培训一下好了?”
“……” 柯佩臻从未受过这种对待,生平第一次被领导吼,还被摔电话,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适应了。 彼时他还正在唐拓办公室坐着。 他不爱在靳明辉那儿自己的办公桌办公,每次来机关大楼就来唐拓这儿气他玩。 其实要说气也不能算,他每次过来都是准备超多问题问唐拓,每一次难度也都增加,都能把唐拓气个半死。 好在唐拓气归气,每次结束后都会各种查资料找案例,要么跟何夜白请教,总会把自己的知识盲区给补上。 于是在这段业务不能开展的日子,在柯佩臻的带动下,唐拓对人力资源六大模块,尤其是即将迎来改革的薪酬模块的相关内容掌握的非常深刻。 柯佩臻今天过来问的是襄和内部的相关问题,这一块倒是真的没问住唐拓,人家早举一反三的,把行里的这点情况摸清了。 柯佩臻也是没想到,自己这一趟遭遇了滑铁卢,气唐拓没气成不说,李行长又给他一顿暴击,直接给他击得怀疑人生了。 而且由于他的手机款式太旧,电话那头的声音被唐拓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清楚楚,于是在看到他懵逼得怀疑人生后,唐拓捂着肚子嘎嘎直笑。 可是笑了一会儿,唐拓发现柯佩臻竟然一动不动,整个气场低落得肉眼可见,又担心他心理变态拧不过劲儿出点什么事,就开口安慰:“臻哥,李行长那是指桑骂槐敲打老靳呢,你不用对号入座吧?”
这货虽然聪明,但是对世故这块实在是太不懂了,尤其是李行长的心思,他根本不可能猜到。 柯佩臻没理他,深陷自己的情绪中不可自拔的样子。 唐拓又接着说:“其实李行长也是想通过靳明辉给董事长上眼药。你说董事长也是的,没事把靳明辉这货塞进来给他添堵,他不反击就怪了!”
柯佩臻撩开眼皮扫了他一眼,旋即又耷拉下去。 唐拓一看他臻哥挫成这个嘛样,决定安慰得再深刻一点:“再往深了说我怕你想不明白,但你不需要想明白,你只要知道,他是想把你骂到我这边来。不管怎么说,你和靳明辉是一个小组的,你俩上下一心对我来说是个阻碍,但反过来就不一样了。你俩闹掰,你肯定就会向着我了!”
直到他说完这话,柯佩臻才又重新撩起眼皮。 这一次唐拓算是看清楚了,柯佩臻的眼神里可不是什么沮丧,而是失望,对他的失望! 没等唐拓想明白怎么回事,柯佩臻开口了:“唐拓,你很喜欢这种站队的感觉?”
唐拓:“……” 唐拓一滞,这话说的怎么这么讽刺呢,谁喜欢站队了?! 柯佩臻开启嘲讽,全无方才颓废的模样:“别以为你跟何夜白处的好就觉得事事都比我强,我入行早,行领导这些心思,我比你看的清楚。你一个被人当枪使的人,在这儿沾沾自喜什么呢?”
唐拓:“!!!”
我特么!什么叫我跟何夜白处的好就……? 这是什么话?! 柯佩臻接着说:“你好像一副听不懂人话的样子?那我给你逐字逐句地解释好了。你和何夜白现在好不代表以后也好,我和安静当初比你们现在还要好,到头来不是也变成这样了吗?你总不能因为一时的好就觉得自己在感情方面比我强吧?其实你不觉得我比你强吗?”
唐拓在他的风暴输出中吼出一句:“感情方面你哪里比我强了?!”
柯佩臻说:“起码我比你懂得学习和揣摩,你呢?除了会卖惨犯贱还会什么?”
唐拓当时一口老血喷出三公尺开外。 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 聊工作呢你扯毛蛋?! 柯佩臻看穿他的心思,接着说道:“那就说回工作,看你刚才那副洋洋得意的样子,是觉得你都能看出来的问题我看不出来吗?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我向着你还是向着别人这些话的?难道你不知道我做事只对客观事实么?”
他说着,从沙发上起身走近已经瘫坐在椅子上的唐拓:“我刚才看你一眼你没明白怎么回事吗?我那是对你失望,你在上海还口口声声跟我说不站队,结果一涉及到具体的事实,你就不是你了,对高层们那些站队行为还与有荣焉的,可真是叫人失望啊!”
唐拓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有种天旋地转恶心想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