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一落,不少人的目光都变了。 尤其是李行长,他没想到唐拓能如此坦然的说出这些话,因为这份合作是智凯咨询的优势。 尽管这是人尽皆知的,可正常人也会选择刻意避开。 就像另外两家避开与两位领导的渊源。 相反作为甲方,李行长自己也不会主动提及这些,因为心中有鬼。 唐拓反其道而行之,恰好说明他心里没鬼。 “唐总的思路是对的,各位乙方确实不该这样。”
柯佩臻点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认同,不过还是说了句相对公允的话,“不过从另外的角度来说,智凯咨询这位销售代表是新员工,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达到这个业务水平,也不能说是敷衍。我想你生气的点,应该是何总监没有亲自来汇报吧?”
众人皆是:“……” 这俩货怕不是在比谁更耿直吧? 这怎么一句接一句的,丢出来的都是敏感话题呢,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替他们尴尬。 可这俩人明显是“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淡定,全然一副在说别人的事儿的样子。 唐拓回答道:“嗯,她的方案和业务水平比新人高出很多,如果是她来汇报,这次会议就不会这么水,我也不会这么生气。”
柯佩臻说:“的确,听你这么说,我也有点生气。何总监跟他们学坏了,也开始藏着掖着。”
唐拓盖章定论:“就是这样。”
李行长好几次张嘴想给这两个后生晚辈上上课,告诉他们何夜白这个做法是对的,这是在周全大家的面子。 可他说不出来。 因为他的立场处于灰色地带。 万一他俩其中一个问:公平竞技场上,为什么周全别人的面子呢? 另一个接着问:对啊,周全的又是谁的面子呢? 那他怎么回答? 总不能跟他们一样,直球的说:因为另外两家乙方一家是董事长找来的,另一家是我找来的吧? 他说不出口,他拉不下这张老脸啊! 不过他还是想为何夜白说上两句好话,因为三家乙方只有她照顾了他的面子,宁愿冒着被唐拓误会的风险。 于是李行长说:“何总监的水平和能力我们有目共睹,她选择给新人机会我们也要表示理解嘛!我相信下一次,她一定会给我们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作为处于尴尬核心地带的何夜白感激的看向李行长,都想给他老人家磕一个了。 再怎么着,她也要脸啊! “谢谢李行长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辜负您。”
何夜白感激的开口。 王宝泽紧跟其后:“我也会努力成长,下次不当水货!”
白成冬鼓着通红的脸,重重点头权当表态。 随着董事长的一声咳嗽,另外两家乙方也赶紧纷纷表态表示回去好好整改,下次开会时一定拿出真正的东西。 会议接近尾声,柯佩臻又补充了一句:“两位领导,我有个建议。”
董事长和李行长齐齐:“你说。”
柯工要说话,谁敢不让说。 柯佩臻说:“鉴于唐总刚才提出的问题,我建议在后续招标邀请时把这类主观方面的问题考虑进去,并在标书内容中提出明确要求。这样我们在前期沟通过程中就可以有大致的概念,如果某家乙方实在不行,完全可以在调研阶段pass掉。”
唐拓毫不犹豫:“我同意。”
两位领导:“……” 真特么后悔,为啥要让他说话呢? 唐拓很扣题的总结:“虽然我们搞薪酬改革是以企业的资质、产品的契合度为主,但我认为销售人员的专业能力和品质也同样重要。甚至我认为专业能力也是次于品质的,毕竟前者是只要肯努力学习就能掌握的,而后者,是天生的。”
两位领导:“……”他们只能点头。 只不过你说的很好,但是真的别再说了。 靳明辉想举手,可董事长没给他这方面的指示,从脸上也看不出来他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稍作思考就作罢了。 …… 会议可以说是在乙方的一片悲鸣声中结束。 因为这样一来他们就得全力以赴,不管是公开场合还是私下里,都要拿出自己最真实的水平。 其实亮真本事不难,难的是如何防范对手偷师,如何才能在如此透明的环境下,保持自己的竞争力。 何夜白还好,尽管唐拓和柯佩臻在会议现场“揭露”了她,又增加了招标的附加条款,但她并不觉得有多难。 唐拓公然在会上把他们的关系说出来了,这让她几乎可以卸下一切思想包袱,可以开启全力以赴模式。 毕竟自己甲方出身,又在襄和银行做了这么久,除了习惯前置自己的利益,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别的毛病。 所谓过往的那些,她也看开了许多,那就见仁见智好了。 她有竞争优势。 最重要的是。 这几天与唐拓之间的关系的变化,她看淡了许多。 那些悸动和不经意的心跳,在与唐拓在各种观点上的大相径庭后,让她看清俩人之间的距离不只是甲乙方的身份,不只是家庭背景的差距,最重要的是不同的价值观。 他们两个在某些问题上的观点截然相反,谁也说不出对与错,就只是根本没有办法硬融。 终究不是一路人。 想通后,何夜白决定断掉那些丝丝缕缕。 还是要脚踏实地的搞事业。 …… 唐拓的身体还没恢复好,一场会开得他精疲力尽,也顾不上许多,会议结束后就回家去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才有那么点力气想着去找何夜白聊聊。 可到了地下车库,却发现自己之前借他那台大G回来了,就停在他的小白旁边。 租给何夜白的办事处有专门的停车位,虽然同在一个地下停车场,但跟这里不是同一区域,需要走不算近的一段距离。 所以如果何夜白要停车,是不可能舍近求远停这儿的。 所以这台车出现在这里,也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把车还回来了。 唐拓又气又惊。 这女的怎么可以这么绝情? 因为这点事就摆出一副断交的架势了? 这要是以后真的在一起,那连架都不能吵了吗? 尤其是这种价值观的问题上,就算不能统一,难道还不能求同存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