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拓气得心头直痒痒。 从他把人关进办公室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午休时间。 在午休之前，他都可以说是在同大家开会研究系统中毒的问题，因为形势复杂，一上午都没讨论出来。 但要是到了午休时间，还不把人放出来，那就说不过去了。 就连襄和银行召开董事会，也没有到点了不让休息的道理。 何况他做这些事本身就没有任何法律依据，就像靳明辉说的那样，不过是用社会上那一套，临时给他们吓唬住了。 靳明辉上蹿下跳，提供不了任何有价值的内容。而且看上去他对这一切确实不太知情，当年是出于对连工的信赖，他让做什么就做了什么。 至于究竟是得了多少利益，如何分配什么的，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他自己都不一定记得。而且就算他和连工大打出手，这方面的内容他也不可能主动交代。 他此时只是急着脱身，急着把这些事都交给连工让他处理。 一如这么多年的合作，这种事，都是他在明，连工在暗。 在他的概念里，连工就是给他干活给他擦屁股的小弟。 然而局面再一次陷入死循环。 连工看起来处于下风，可节奏却是他在掌握。 靳明辉都撬不开连工的嘴，柯佩臻彻底束手无策了。 他不再假装，用这辈子最诚恳的眼神向唐拓求助。 唐拓真想给他一杵炮。 不是向来号称运筹帷幄么，合着算计到最后只是算计了他？ 唐拓不是个擅长给别人善后的人，可眼下被架起来，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思考解决方案。 闹心。 唐拓也拉了一把椅子过来，挤进柯佩臻和曲明中间，挤过来的时候力道没有拿捏好，柯佩臻坐的椅子被他撞飞半米多。 这种“取舍”，在曲明看来就很爽。 他觉得在这样的一个关头，他是最受重视的那一个。 而且还是在与柯佩臻二选一的时刻。 心里一高兴，曲明的脑子就格外灵光起来，他突然又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在云端数据库查找数据上传路径。 “唐总，我有个想法。”
曲明开口了。 他这一开口，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包括靳明辉和连工。 “嘘。”
唐拓竖起手指放在唇边，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小点声。 “……”曲明脸上闪过一抹怪异的神色。 他虽然是个直男，也是具备基本审美的。说句到家的话，他走南闯北这些年，见过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像柯佩臻和唐拓这种堪比人间惊鸿客的，可是少之又少。 柯佩臻肤白貌美个子高，瘦的风一吹就要倒，属于阴柔的病娇型长相，好看是好看，但总是缺少点精气神。 唐拓跟他不一样，星眉剑目的外放型少年，嬉笑怒骂所有情绪都在脸上，给人的感觉特别活力四射，就好像总有一束光追着他跑，谁要是站在他身边，总会被感染到。 曲明在大城市呆的久，思维相对较为活跃，看到两个长这么好看的男的别别扭扭的互动，就没法不往别的方面想。 因为之前有这种认知代入，在唐拓凑近他，还把修长的手指头放在嘴边的时候，曲明有种被shock到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心头慌了一下，然后脖子发热。 何夜白看到曲明的不自在，还以为他又是“嫌弃”唐拓，立刻凑过来当和事佬。 她把手搭在唐拓的椅背上，背对着连工等人对曲明说：“曲工，问题有些棘手，而且你也看到了……所以我们低声一些。”
“啊，懂，懂了！”
曲明很努力地掩盖了一下脸上的慌乱，开始对着电脑用功。 既然不方便说，他就把想法都写在屏幕上，唐拓和何夜白在科技领域没有发表意见的立场，赶紧点头同意。 曲明的意思是说，往回追溯当年究竟是谁同意在云端上架设数仓，对解决目前的问题而言意义不大，刚才听他们吵来吵去，也没听说在此之前这个系统有中毒过，所以这么多年相安无事的过来，都没有人发现连接外网端口的事儿。 所以眼下最应该搞清楚的，应该是为什么会中这个木马病毒。 他不认为云端本身自带病毒，因为云端相对本地服务器风险虽然大，但也具备相当强大的防御系统，像这种常见木马是没有生存空间的。 可方才的追寻结果显示，系统里的病毒确实来自云端，所以他怀疑是有人恶意上传。 看到这些文字，唐拓和何夜白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敢情他们都被连工给迷惑住，一直在这儿死抠当年是谁同意连接外网，一直在追查始作俑者，而忽略了这一次中了木马病毒的原因！ 就像曲明说的，外网连了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事儿，薪酬改革才推进两三天，项目组的数据才刚刚导入系统，就立刻中了木马病毒，出了数据泄露的事儿。如果今天不是有曲明帮忙查到原因，那么这一切的责任都将由这一次薪酬改革来承担！ 让唐拓和何夜白承担责任，这才是这一次木马病毒侵袭的主要原因。 俩人想通这一点，默契的一拍额头，又懊恼的相视一笑。 唐拓笑着调侃何夜白：“老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哈？”
碍于有这么多人在场，何夜白只是微微皱了下鼻子作为抗议，主动承认了错误：“确实，这次是我局限了，好在还不算晚。”
唐拓这会儿对曲明心存感激，真诚地说道：“曲工，幸亏有你。”
曲明可不敢再同唐拓对视，趁俩人眉来眼去这会儿，手上已经开始操作了，他重新写了一套代码，从系统内部追查源头，寻找木马入侵的路径，确定了病毒来自云端。 紧接着他又复制了病毒的代码序列，分析出这套病毒的攻击性，然后用他的账号上传到云端某一区间。上传成功之后，几乎是几秒钟的时间，病毒就被云端自带的杀毒系统给追踪并处理了。 这就说明，病毒自身在云端没有生存条件。 所以说，云端只是病毒的传送通道，而不是真正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