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三人的处分结果不采取公示处理。 这是行班子特意开会决定的。 领导们考虑到眼下正值人力资源改革的关键时期，怕这么大的变动会给内部造成不良影响，因此对外只宣称这是正常的人员调动。 这种说法倒也还算说得过去，因为行内一直有传闻说，柯佩臻本该早就有机会进入班子序列了，但上级监管部门有明确要求，银行高管必须有基层管理经验才能进入考核。 柯佩臻入行起就在科技部，如今调动到营业部，是在履历上增加基层经验，也算是意料之中。 行里重点隐藏的关键是他的职务从一把手变为副手，毕竟就算是主持工作，不管是职级还是收入都差上一大截。 好端端的正变副，那可是实打实的被贬。 好在这些信息掌握在人力资源部和相关少数部门手中，个中细节行里没公示也没太多人知道，算是对柯佩臻名誉的一种保护。 至于靳明辉，行里对他的外派也没有太过意外。 毕竟唐拓的风头正盛，大家都能猜到挤走他是早晚的事儿，只是没想到给他挤那么远。这辈子直到退休，怕是不能再回来了。 连工的调动是最最最让人不解的。 但是这份儿不解，随着靳明辉找上门同连工打了一架之后也就豁然开朗了。 靳明辉痛骂连工上材料举报他，连工回骂他罪有应得，俩人那一架打的几乎是把彼此这些年的老底儿全揭了。 这一架打下来，科技部那些替连工抱不平的拥趸们足足emo了一个多礼拜，打死他们都没想到，他们敬爱的连工的真面目竟然如此不堪。 紧接着，科技部整体陷入低压氛围。 正副两总齐齐调离，跟抽了他们的灵魂又拆了他们的墙头没两样，像是约定好了似的，这伙人集体自闭闷在科技大楼足不出户。 一个一个缩成鹌鹑，踹两脚都没个吱声的，行领导们就算想从这里面挑出个暂时顶上来的负责人，都无从下手。 不得已，董事长只好派主管科技部的行长亲自坐镇，指挥科技部百十来号人恢复生产工作。但显而易见的，他在高处太久，指导起具体工作来实在是相形见绌。 照比柯佩臻治下，真是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儿。 科技行长名叫林毅，年纪比董事长和李行长都大，算是叶秋梅之外行班子里年纪最长、也是在班子里年头最长的。 他这个人不太追求业绩，是班子里最佛系的一位领导，这些年得了个柯佩臻，什么荣誉都坐享其成的，就变得更加与世无争了。 如若没有这次这档子事儿，他能靠着柯佩臻一直到退休，还得是光荣退休那种。 如今他被董事长逼着出山，还被质疑“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搞得本就十分恼火，在科技部管理了半个多月又没管理明白，更是火气蹭蹭的。 他没法跟董事长较劲，就把火气都撒在人力资源部的唐拓身上。 在他的概念里，人力出这么些事，都是唐拓在搞幺蛾子。 在这份情绪下，何夜白的hr系统别说全面上线了，就连科技部的大门都进不去。 要说先前何夜白还能带着曲明来科技部同柯佩臻聊聊搭建环境什么的，这位林行长一来坐镇，直接被“没有对接人”为由，给挡回去了。 刚开始的几天，何夜白还能理解。 毕竟科技部的正副手突然调离，得有个适应和调整的过程。 可是整整过了半个月，她还是被这种借口挡回来，这就很令人火大了。 不过作为乙方，她还是没说什么。 更没敢对唐拓提起。 唐拓也是忙到起飞。 靳明辉走后，人力资源部一应事务全都落到他的手中。 之前每天看着靳明辉无所事事的德行，唐拓并没觉得有什么工作需要承接，可是真应了那句“屁股决定脑袋”的话，真正接手他才发现原来杂务如此之多，需要费脑子的地方如此之多。 而且最令他被动的一点是，靳明辉的离开并没有让他直接坐上部门总经理的位置。 他和柯佩臻一样，被任命为“副总经理（主持）”。 尽管括号里带着主持两个字，大家似乎更看重这个“副”字，因此他也没有掌握到想象中的绝对权力。 除却李大业、李楠和王岚三个人，部门内其他人对他的态度以及归顺程度，并没他想象得那般彻底，甚至那几个汇报工作的时候，偶尔还给他挖点小坑、制造点小麻烦。 好在薪酬改革这一块李大业和李楠抓的还算不错，他俩把靳明辉之前所在的办公室改造了一下，带着项目组的人搬了进去，同外面的事务彻底隔离开，免得唐拓看着甲乙方乱哄哄的挤在一个空间看着闹心。 如此，唐拓一边要抓薪酬改革的进度，一边应付这些日常杂务，很是辛苦。 唐拓千头万绪，何夜白不忍心再给他添麻烦。 往乐观了想，主管科技林行长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正合她意”。 按照她先前的计划，hr系统全面上线要等到一年之后，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她要联系露娜寻找资源或者融资方，帮她们将hr系统的技术拿到手中。 这样一来在全面正式签约的时候，她就可以在系统整体架构不发生变化、不对襄和银行产生任何影响的前提下，以hr系统的所有者的身份同襄和银行签约。 而这次木马事件发生后，hr系统上线计划在柯佩臻的推动下被突然提前，让她不得不去重新思考权衡。 现在签，系统是智凯咨询的，她能以大区总监的身份拿到一笔不菲的提成。但这笔提成比起以老板的身份赚到钱没法同日而语。 要是拖，那么拖的就是襄和银行的改革进度，拖的是唐拓的执行力。 作为一个乙方，她这样做实在是太违背职业操守了。 在几番内心挣扎后，她还是选择放弃自己的利益，全心全意为甲方服务—— 按照甲方的节奏推动hr系统上线。 何夜白打算到科技部同新的接洽人聊过之后就向老板汇报，着手下一步签约事宜，谁成想，科技部那边竟然如此“成全”她，连面都不肯见。 也因此，何夜白一直还没有机会给魏子屹打电话说起这件事。 看到何夜白发愁，曲明反过来还劝她淡定。 他跟过太多项目，反反复复的情况见过不知道多少次，对这种事算得上是见怪不怪，心态好的不行。 没事做的时候他还会去到楼下去找柯佩臻“玩耍”，看他这个搞科技的怎么当行长来抓业务。 每天在他那泡上大半天，回来还会讲讲。 听他说到柯佩臻管的有馍有样，何夜白心中很是佩服，在经历这么多事儿之后能迅速进入工作状态的，真没几个。 不过曲明的快乐没持续多久，又过了大概一周左右的时间，他突然对何夜白说要回上海。 何夜白问为什么，曲明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给他透露了一丢丢信息：子公司和智凯咨询好像要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