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这个苏岱,何夜白其实也深感抱歉。 本来两个人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顶多算是偶然拼桌一起吃饭的陌生人,简直和坐高铁的邻座没区别的交情,却在安静的推动和她的配合下,搞出纯情少男被耍弄的戏码来。 当众唱歌表白什么的,她差一点都上台跟他配合了。 没想到为了刺激唐拓,自己竟然能干出这么缺德的事儿。 确实该给他一个交代,她甚至都觉得对不住柯佩臻,毕竟是他那边的朋友。 柯佩臻给苏岱打了电话,告诉他是他女朋友不知道何夜白和唐拓早有奸情,这才临时起意有了撮合他们的意思。他打听到那两个人已经不顾他人感受的苟合了,让他别放在心上再费力打听了,说一定会帮他物色更好的女孩子巴拉巴拉。 何夜白硬着头皮听着他的解释,真想一拳打死这个嘴损的混蛋。 她以为苏岱一定会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却没想到他的态度竟然很包容,不,包容这里俩字不足以形容他的胸襟。 简直是伟大。 因为他说:没关系的,我会等他们分手。这女孩很特别,是我一眼就看到心里的人,我愿意等她。 柯佩臻更奇葩,听完这些话竟然承诺他:等他们分手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苏岱乘胜追击,问柯佩臻要何夜白的联系方式,柯佩臻不顾当事人在一旁连连摆手,愣是把她手机号告诉了他。 看到挂断电话,何夜白指着柯佩臻就骂:“要不是看在安静的面子上,我真的会把你的脸挠花!”
柯佩臻一脸的无所谓:“反正你不能真的把我怎么样。”
何夜白气得直翻白眼,一怒之下就要离开,可还没等起身,一个陌生电话就进来了。 电话地址显示在宣市,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苏岱所在的那座城市。 倒不是何夜白对苏岱有多上心,而是刚见面时听到他也是银行的,就格外留意了一下,打算了解一下那边的市场的。 拿着电话何夜白尴尬的不行。 要是没有后面那档子事儿,他们本来是可以聊聊业务的,可如今闹的这么难看,这片市场她暂时是没法踏足了。 何夜白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打算等那边挂了再走。 谁想苏岱是个执着的人,一遍又一遍的打,打个不停了还。 打的何夜白有点儿崩溃,她更害怕待会儿回家之后被唐拓看到,只好心下一横,接了起来。 大不了好好道个歉,然后被骂一顿呗。 抱着这种想法,何夜白接起了电话:“喂?”
苏岱那边的声音依旧和煦,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笑着说:“我是苏岱,还记得我吗?”
何夜白假装不太记得的样子:“应该,记得。”
苏岱并不介意她冷漠生疏的态度,兀自和煦着:“上次见面忘了要你的电话号码,刚才特意问的臻哥。你~不会觉得我太唐突吧?”
何夜白就很佩服这人的讲话方式和心理素质,明明刚刚是柯佩臻给他打电话说了些并不会令他开心的话,可他却说是自己打给他的。 为着这份佩服,何夜白就想多说一句:“没有没有,是我该向你说声抱歉的。”
苏岱那边稍稍顿了一下,然后就没接她这一茬,说起自己这通电话的目的:“没记错的话,你说你是做人力资源管理咨询的x北大区总监,想问下,如果我们行有相关业务需求,可以请教你吗?”
何夜白:“……” 这个人他怎么? 这么会聊天呢?! 他怎么两句话就抓到了别人的软肋,知道人家此时最需要的是什么呢?! 虽说宣市的城商行规模不如襄和,可也不小啊,如果他说的业务需求是真的,那她就能再下一城了,那业务版图就妥妥的扩大了呀! 趁着何夜白沉默的时候,苏岱又说:“我们的业务在发展过程中遇到了一些瓶颈,内部讨论了大半年终于决定引进外部机构帮忙解决。我这次过来找臻哥,是因为听说襄和银行已经开始做了,来找他取经的。何总监,不信你可以问问臻哥。”
电话收音效果并不很好,柯佩臻听到苏岱电话里说的,在何夜白询问的眼神看过来时,默默地点了点头。 何夜白就算顾虑再多,也断没有拒绝主动找上门的客户的道理,便对他说,下周,她会出差去一趟宣市。 …… 李建明那边尽管整改完毕,也还是没能逃过处罚。 好在只是在全市金融机构的排名积分里扣除0.5分,算是小惩大诫。 即便如此,李建明在本行内部还是受到了严重的问责,尽管在唐拓的多方运作下保住了他的职务,但这一年的绩效奖金,算是彻底泡汤了。 这结果让唐拓不得不认真审视监管机构的地位。 在此之前,他所谓的怕只是跟风怕,并不知道具体有多可怕。 就像是住在内陆地区的孩子经常会听说沿海地区有海啸,他知道这种自然灾害严重起来会危害人身安全,可在没有亲身经历过或是亲眼目睹过的时候,永远不知道有多可怕。 这一次他亲眼目睹了好兄弟李建明的下场,又在多方运作的过程中了解到一旦涉及这个领域,尤其是真的被查到有具体业务问题的时候,并非是认识什么人就可以轻易摆平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的帮忙并没在应对外部监管的过程中起到什么作用,只是在李建明单位内部起了一些影响,帮他保住了职务而已。 唐拓真的怕了,也真的意识到自己的肩上是有重重的责任要背负的。 于是他亲自加班盯着手下的人开展自查,并把查出来的问题拿出来逐一研究。不只是为着了解来龙去脉,也是为着自己日后避免出现问题而学习。 可是人力资源部包括整个襄和银行经历了忙乱的一周,迟迟没能等来监管爸爸的检查。 这就意味着,下一周他们还得继续忙碌和等待。 这种感觉像极了等待另一只靴子落地,吃不下、睡不着,行走坐卧都不得不想着这么点儿事。 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