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何夜白双手合十做祈求状,一脸的痛苦,“别说了好不?”
接二连三的状况已经让她超负荷运转,此时她是真的不想节外再多生一丢丢的枝了。 何况这里面真的不关唐拓什么事,没必要非把他拉过来骂一顿。 而且是她自己不想唐拓参与进来的。 看到何夜白急的都要哭出来了,安静也是不忍心。她只好强压下蹭蹭的火气,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何夜白一眼:“行,不让我说你就自己受着吧!”
“知道你是为我好……”何夜白满怀感激又抱歉的看向安静,带着哄劝的语气道,“我们还是先说眼下的吧,等你们到这么晚,我还有事儿问呢。”
说着他拉了拉唐拓,让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看到唐拓熄火,安静这才坐回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说:“问吧,不过咱们猜归猜,魏子屹真实的意图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你还是别局限在一种猜测上,多加小心吧。”
何夜白点点头:“我知道,所以他怎么想的我暂时不打算考虑了。其实等你们这么晚,我更想了解下行里……呃,你们行里的态度。他们把魏子屹叫来,究竟是为了解决这次的临时性问题,还是有其他打算?”
如果是临时的,那就说明魏子屹对宁滨银行而言也就是众多乙方中的一个而已,或许就是刚好赶上他们有需求,而他又是个较为熟悉的乙方,才叫他来的。 如果是有别的打算,那就有点不好弄了,这说明魏子屹过去三年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要在今次得到回报。宁滨银行或许会考虑通过系统替换这件事作为突破口,逐步让他接手其他的改革工作。 这两种可能于何夜白而言也有不同的意义。 如果是前者,她可以试着同魏子屹竞争一番。 如果是后者,那她能独自介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面对这个问题,安静考虑再三,才回答道:“其实凯哥根本没想找他,他之前是想听听老柯的意见之后再做决定的。至于魏子屹,我猜他应该是通过别的部门找的高层那个……呃,薛力文……薛行长了……呃,差不多就是这样,总之除了薛,我想不到别的人还能买他面子。”
说到这个薛的时候,安静卡了好几次壳,就好像“薛”这个字的发音是有多艰难似的,每次她嘴巴撅起来,都要延迟0.2秒才能发出声音。 这话说完,何夜白没做声。 柯佩臻也没做声。 唐拓就有点儿纳闷,难道他们谁都没听出这个“薛”有古怪?不是在分析线索么,这就过了? 可他很快发现除了他自己,真就没人为这事儿表现出什么。 他不解的眼神扫过众人,但见他们脸上不是没注意就是不在意的神色,如此的模样,倒是显得有点刻意了。 唐拓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何夜白:“这个薛行长,有什么特别之处么?跟你和你的缺德前老板有什么瓜葛吗?”
他这话的本意其实是纯疑问的,却把何夜白为难得结结巴巴:“没,没什么,就,就宁滨的一位副行长,以前接触过……一些。”
与其同安静如出一辙,就算是傻子也听出这里面有蹊跷了。 被瞒了一晚上,唐拓都没说什么,可是就连随便聊天时提起的一个人都成了不能说,这让唐拓觉得,在别人面前太下不来台了。 自家女朋友的事儿,他倒成了外人。 唐拓不高兴了,他问何夜白:“接触一些又是什么意思,他为难过你?”
何夜白摇头又点头,语焉不详的说:“算是吧。”
唐拓又问:“什么叫算是?可是不对吧,为难你怎么还和你那缺德前老板关系好?这逻辑不通啊。”
何夜白:“……这不重要,我们先不说这个,好吧?”
唐拓不依不饶,语气里带着极度的不爽:“不重要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何夜白赶紧哄他:“没有没有,真的就是一点小事,我……” “小白,不想说就不说!”
安静再次坐不住了,“凭什么你不想说的事儿还要怕他不高兴?什么人啊,简直令人窒息!”
安静的再一次挑衅使得气头上的唐拓直接怒了:“关你什么事?这里有你什么事?”
安静才不怕他:“关我事儿多了,我姐妹儿过得不开心,我就要管!”
唐拓也是觉得没必要再忍着她了:“从刚才开始你就针对我,别打着替何夜白出头的名义跟我找茬!”
安静都被他气笑了:“天呐,我是真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你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小白,我会跟你说话?笑话!看来我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儿呢!”
何夜白刚要开口劝,就听唐拓打断她:“让她说!”
要是没有这一出,他还真不知道何夜白身边的人对他意见竟然这么大。 柯佩臻不想让她说,他紧张的一手汗,轻声哄劝安静:“咱回房间休息吧好吧?”
虽然挨了打,但他还是因为苏岱一事对唐拓感到抱歉。就算他平时也总是喜欢挑拨,但这次他是真觉得自己过火了。再说唐拓为了他和他的营业部劳心劳力各种帮忙,从他的立场上,是真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再“欺负”他了。 “凭什么啊?老柯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就是个引子,他天天在我姐们儿面前当大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安静今天谁的面子也不想给了,既然话说到这,她就不吐不快,“有些话我不说出来都能憋死!”
“啊,那你想说就说吧。”
柯佩臻可不想自家女朋友受到什么委屈。 再说了,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唐拓哪里都好,就是驴脾气一上来确实跟个大爷似的难伺候。 何夜白整天哄着捧着,确实挺不容易的。 唐拓按下想要劝阻的何夜白,冷冷问安静:“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对何夜白不好是么?”
安静不屑道:“所以你这是觉得自己对小白付出很多,自己感动自己了呗?也不想想,你对她千好万好,究竟是不是她真正需要的!”
唐拓:“……”她需要什么我怎么知道,她不说我怎么知道?! 安静火力全开,也解答了他心里的疑惑:“真心为她好的话,就不该因为她一丁点小事没有顺着你或是违背了你的意思就大发脾气,小白什么时候对人卑躬屈膝过?唯独对你!我告诉你,她本意根本不想要这样,而是不想你不高兴!”
唐拓:“!!!”
我有这样吗?原来是我一直吓着她给她压力了? 安静仿佛有读心术,冷笑道:“你不是敏感多疑么,就没觉着小白跟你在一起总是绷着吗?呵呵,也可能你已经感觉到了,但你只会觉得是她不够信任你,而不是你的问题!说句实话吧,小白自从和你在一起之后,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唐拓:“……”对我承认我是感觉到了可我没想到这竟然是我的问题! 安静继续冷呵呵的输出:“唐总啊,我希望你明白,小白帮你解除了心理障碍,是希望你活在阳光下,做一个越来越自信阳光的人。而不是做一个仗着自己一堆毛病,反过来欺负她冲她发脾气还要要求她不断的体量你的人!”
唐拓总算有机会开口了:“我从没仗着自己有问题欺负她,我怎么会是这种人!”
“有本事你就把自己那点儿臭毛病改了啊?”
安静挑衅的看他一眼,把这张损嘴发挥到极致,“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年头没点抑郁症的都对不起这个社会!谁没有过往?谁没有压力?谁不是自己开导自己?谁像你似的把情绪压力全都给到关心你喜欢你的人身上?!”
唐拓:“……” 这一次他彻底无言以对。 安静的一声声质问,像是一记记重锤捶在他的心口。 锤的他心脏瞬间产生一种失血的巨痛,又像猛然间被注入新鲜的血液。 在一下一下失血和回血的极端感受当中,他终于明白束缚自己许久的困惑是什么。 终于知道为什么何夜白与自己之间,总是隔着一层摸不到的隔阂,明明两个人已经做过世上最亲密的事情。 他总算知道,原来不是别人对他有意见,而是自己真的有这么多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