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冲在前面,一众丫鬟和伙计紧随其后,个个俱是忧心如焚的模样。小薇突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于是悄悄地跟上去,就见老爷风陌躺在戏台后面,浑身抽搐,口中不停地喷血。那血水全是黑色的,污浊无比,一看就是中了剧毒!一个美貌年轻的女戏子衣衫不整地被人抓住,跪倒在地,颤颤巍巍地哭道:“不是我!不是我!是老爷想跟我亲热,我不敢!所以我推了老爷一把,他就这样倒下去抽搐了!真的不是我!”
小薇暗自算了算时辰,此时已经接近深夜亥时。大部分宾客已经离开,现场只剩下住在府中的一应人等。老爷风陌很显然是激动兴奋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高了,原本打算跟这个漂亮的女戏子共度春宵,却不料,美人还没尝到嘴里,他自己就先中毒,眼看着就要毙命了!小薇暗暗冷笑,这风陌表面上看起来一本正经,私底下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看现场的画面,这名哭哭啼啼一脸委曲求全的女戏子很显然是清白不保了。小薇不打算掺合进去,毕竟她跟老爷风陌无冤无仇,没必要平白无故地给自己惹上麻烦。就在小薇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风珩和周嫣然突然及时赶到,周嫣然特地带来一个京城有名的大夫,替老爷风陌做急救。“谁也不许走!老爷中了毒,一定是在场的谁干的!”
风珩也许是现场唯一对老爷最真心的人了,毕竟他是风陌的亲生嫡子。那大夫竭尽全力,却还是没能保住风陌的性命。只见风陌抽搐了一阵,口中哇地喷出一大口污血,然后脑袋一歪,气绝身亡了。风珩顿时悲痛欲绝,抱住老爷的尸体痛苦地哀嚎起来,周嫣然在一旁应景地抹着眼泪,也装出一副失魂落魄哀恸不已的模样。“彻查!这件事一定要马上彻查!管家,先不要报官!给老爷下毒的人一定是我们府中的自家人,我要亲手报仇,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说着,风珩从周嫣然手中接过绣帕擦去眼角的泪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风珩其实不想在外人跟前如此软弱,他必须振作起来,因为老爷死后,按照第一顺位的继承权,他现在就是皇商风家真正的主人了。这时候,风琮拨开人群走进来,惊讶地瞪着地上的尸体,好半晌,他才犹豫地问道:“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给老爷下毒?”
风珩用怀疑的眼神盯着风琮:“二弟,晚上谁也不许睡觉,不许离开,必须一个个对质,拿出自己没有下毒的证据!否则的话,我代表风家将不听话的人送去官府,罪名就是毒害家主!其罪当诛!”
风琮立即配合般地笑道:“好!我马上组织人手一个个彻查。”
小薇遗憾地叹了口气,看来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不知何时,天蒙蒙亮,东方的晨曦破空而出,将堆簇如山的云彩染成绚丽的金红色。小薇坐在花厅的椅子里一边打盹一边听着周嫣然跟那些丫鬟问话。风珩吩咐周嫣然调查那些内院的丫鬟,周嫣然倒是十分尽职,一晚上没有合眼,一直在调查下毒的蛛丝马迹。突然有个丫鬟跌跌撞撞地冲进来,小脸上满是恐慌,她惶急地叫道:“大夫人!不好啦!大少爷查出来了!”
“别急!你慢慢说!”
周嫣然美眸中骤然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快意。“是,是莺歌下的毒!”
那丫鬟战战兢兢地回道:“那莺歌是二夫人房中的丫鬟,现在大少爷大发雷霆,说是要将二夫人抓起来呢!”
原来昨晚他们查到莺歌身上,莺歌下毒的时候刚巧被一个厨娘看到,那厨娘立即跳出来指控莺歌。然后莺歌被大少爷揪出来,她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且大少爷在莺歌住的耳房里搜到还没来得及销毁的证据,一小包砒霜!大少爷并未随随便便地给莺歌定罪,而是亲自带着莺歌去药房中打探情况,那药房老板证实了,莺歌昨天确实跑来买了一包上好的砒霜,这种砒霜没有异味,放在酒水中,可以直接导致主人毙命。几乎不用任何严刑拷打,莺歌就主动坦白了,她承认自己放了一小块砒霜疙瘩在老爷寿宴用的酒水中,只端给老爷一个人喝,并没有伤害其他人的性命。看到莺歌平静如水的俏脸,小薇心中坏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果然,莺歌跪倒在地,直接指控自己是受了小薇的指使和教唆,莺歌倒是整得有鼻子有眼,可惜大少爷性子谨慎,并未直接采信。“你有什么证据?”
风珩端坐上位,看起来很有一家之主的派头。“因为大夫人怀孕了!二夫人跟二少爷却是不可能孕育子嗣!二夫人必须先下手为强!她如今非常嫉妒大夫人,将老爷毒死之后,她可以趁乱谋取风家的继承权,甚至反咬大少爷一口!”
“哦?”
风珩显然有点迟疑。周嫣然心中暗恨,莺歌这步棋,她埋了很久,总算等到了绝佳的时机。为什么风珩偏偏不肯相信呢?莫非他像第一世的时候一样,心中依旧留着宁小薇那贱人的身影?他还是不忍心对宁小薇出手?关键时刻,周嫣然不得不挺身而出:“来人!将二夫人押下去!既然莺歌可以作证,我们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罪人!”
两个人高马大的伙计得了周嫣然的眼色,立即冲过来将小薇反绑。风珩急忙阻止道:“住手!这贱婢既然有胆子给老爷下毒,那么她也有胆子诬陷二夫人!你们马上给二夫人松绑!”
周嫣然顿时气得够呛,顾不上掩饰,便当众质问道:“夫君!你之前自己说的,要严惩不贷!现在好不容易抓到凶手,你却要包庇她?”
风珩果然神色一震,他无奈地摇摇头,招来管家询问调查结果。那管家也是早就被周嫣然收买好的,立即将结果告诉风珩:“府中其他人都没有嫌疑,都有未下毒的证据,唯独这个莺歌,她自己认罪了!大少爷,莺歌以前胆子并不大,她敢下毒,肯定是受人教唆!”
风珩头疼地揉了揉紧皱的俊眉,一脸无奈地瞪着小薇:“二夫人,只能委屈你先去后院柴房里过几天,你放心,我会仔细调查一番。如果那贱婢敢撒谎,我定会秉公处理,若是她没有撒谎……”小薇立即肃了肃脸色,掷地有声:“我没罪!我没有任何理由下毒!事先说明,不管你们调查到什么,都是有心人在背后谋划好一切,她提前给大少爷设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