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月明星稀聊到繁星点点,两人坐在吧台边,细嚼慢咽地吃着热腾腾的宵夜。其中主要是周时满在吃,文澜初则负责汇报情况,以供周时满下饭的需求。“我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特意早起,精心准备了一下,想着我即使离婚带娃,但也不能有失身份不是?我和杨佑正,我俩同龄人,他一个黄金单身汉,我想着咱们一起出去,可不能败下阵来,好一顿捯饬,结果临出门前,我才想起来,忘了安排好季粼了……”说起“季粼”这茬,心虚使得文澜初忍俊不禁,笑得说话声音都带着颤,周时满边吃着炸串,边同文澜初一道回忆早上那猝不及防的窘况,笑声像“鹅”叫似的根本刹不住车。笑了好一阵,文澜初缓过气来接着绘声绘色地说道:“好不容易一切打理好了,我就准备下楼,但是吧,我心里还是有点七上八下的,估计是季赫承给我留下的阴影太深,导致我很难再去相信一段感情,而且我也没期待有什么新的关系产生,我就特别怕杨佑正他会有什么企图,到时候两个人都尴尬。”
她说着,回忆起来那时候的场景,杨佑正迎着柔和的光,含笑上扬的唇角立刻浮现在了她的眼前。“但是……当我下楼看见他的时候……”文澜初话说一半,拿起一边的饮料准备解解渴,被听得正起劲的周时满一把狠心地夺走,心急地催促着:“然后呢?然后呢?但是什么?”
眼睁睁看着自己喝水的权力被剥夺,文澜初敢怒不敢言,她拗不过周时满,只能退而求其次,拿了眼前的一根烤串解馋,继续说道:“看见他脸的那一刻,就给我一种很安心可靠、岁月静好的感觉,和季赫承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反正就是看上去特别无害,当时我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一半。”
她顿了顿,似乎对那段见面之后的回忆甚是难以启齿似的:“你是不知道我们俩当时的氛围,实在是尴尬又微妙,两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见面反而变得不好意思了,我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他能解围,说起‘猫咖’的事儿,那个时候我还记得我出去是为了找店铺来着,结果到了地方,几处兜兜转转,纯玩了,哪里还记得我去干嘛的……”她还细细地给周时满讲述了在首饰店,杨佑正给她脑袋上簪花的事儿,兴冲冲离开位置去到茶几边,把那捧花拿到周时满的面前。虽然脱离水的时间有点长了,花瓣有几片已经蔫儿了,但她还是带着点小骄傲地朝着周时满说:“这是‘玛格丽特’你认识吗?他当时怎么说的来着……”看着文澜初被一捧花哄得不分东南西北的模样,周时满不得不泼一瓢冷水给她降降温:“拿远点,别让这花粉味污染了我的烤串香。”
文澜初露出一个卖乖讨好的笑容,也没恼周时满直来直去的性子,乖乖把花放在一边,继续说道:“我发现他这人特别认真,认真得我都有点混淆,怀疑他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你知道吗?他给我发了好多资料和文件,都是他自己总结好的,照着上面写的很好操作。”
“小把戏,他一个律师,在律师事务所里那么多同事,他想找点这方面的资料很困难吗?再者说,我不也在想办法帮你联系供货商吗?怎么没见你夸我?”
文澜初愣了一会,突然警觉起来。怎么说好再也不当恋爱脑的,现在又有点要重蹈覆辙的意思了呢?她话到嘴边竟不知如何反驳周时满所说的,只能小声地辩解道:“我就是觉得他和季赫承不一样。”
“宝贝,你清醒一点,世界上不是只有季赫承一个渣男啊!你万事都去和那个渣男作比较,这叫从矮子里面拔高个,一点也不客观啊。”
周时满关心则乱,差点连一次性手套都忘了脱,就去拿已经吃得油乎乎的双手按住文澜初的脑袋,让她转向自己。文澜初担心那两只带油的爪子碰到自己的头发,一个劲儿犟着脑袋往后躲,最终还是难逃周时满的魔爪,被死死控制住。“我以为你力挺我和杨佑正在一起呢……他吃饭的时候还给我表白了,我没同意。”
看着文澜初瞪着一双无辜又明媚的眼珠时,周时满一口怨气不知道该从哪开始吐槽,好在孺子可教。“算你清醒,你要是答应了,我就再也不劝你了,你自己玩去吧。我是,我是让你多和杨佑正接触,那是为了让你脱敏,那该死的季赫承可不能成为你人生的阴霾,影响你正常的人际交往你知道吗?但是,世界上又不是只剩杨佑正一个男人了,你有机会的话可以多出去旅游,多交朋友,会有收获的。”
周时满重新戴上手套,拿起一串放到嘴边,有理有据地分析道:“你不能因为杨佑正他现在对你好,你就放松警惕,想着他什么都好,那都是因为你的实验样本少,组成控制变量的数据不够,并且前一次实验的结果偏差过大,你到手的经验根本就不够有力,无法提取有用信息,但保不齐杨佑正的试验次数够多,经验丰富啊,你还是得清醒一点!”
每次周时满拿自己专业习惯举例子,文澜初就知道,一定是临近月考了,她的教学压力很大,于是乖乖挺直腰板,拿出三好学生的样子回复:“收到,周老师,时刻保证清醒。那我,继续和他保持联系没问题吧?”
“嗯。”
周时满摆出了平日里人民教师的模样,给了文澜初一个肯定的眼神:“可以,目前看来,杨佑正这位同学还没有破绽,可以继续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