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夫看到自己的家人时,睁大了眼睛,瞳仁像是都变细了一般。随即,他马上跪了下来,口中不停求饶,“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是他们抓了我娘,我才不得已这么做的!”
“究竟是为了你娘,还是为了你这个情妇?”
苏凌月这么一问,伙夫脸色更加惨白。他快速的看了一眼站在老人旁边的女子,疯狂摇着头,“王妃,她只是我请来照顾老母亲的,我娘年纪大了,我又在王府里当伙夫,根本无暇顾及她……”苏凌月道:“这些你不需要向我解释,我也管不了你的私事,不过还是要提醒你,生你养你的是你的母亲,莫要寒了她的心。”
在伙夫家里,她发现了一些砒霜。至于是他的情妇买的,还是他自己买的,就不得而知了。或许绫启倒还救了那老人一命。若不是他来拿人,老人咋就被喂下毒药身亡了。而他们虽然被绫启抓走,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见绫启和绫苑,还是有一点良心在的。绫苑并没有想要致苏凌月于死地,只是要嫁祸打压她。否则以他们南国人的毒术蛊术,早就对苏凌月下手了。他们两兄妹究竟有什么目的,如今尚且不得而知。总之肯定不仅仅是因为争风吃醋。接着,苏凌月将那包砒霜扔到了伙夫的身上,“希望你好自为之!”
这样心术不正的人,王府是留不得了。只是可怜了他那清瘦的老母亲。伙夫看见这用黄纸包着的东西,连忙低下头去,显然他是知道这里面是砒霜的。也就是说,毒害老人的事,要么就是他提出的,要么就是他也知情。他眼泪婆娑起来,“王妃!我娘患上了胃心痛,我实在没有钱请大夫,才会想到这样不孝的办法,与其让她受病痛折磨,不如……不如……”胃心痛?就是胃病。老人的胃病是很难根治的,请大夫也的确需要花费很大一笔费用。“王妃,老婆子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知道……知道我儿买了砒霜,老婆子不想拖累他,甘愿了结。”
老人丢了拐杖,腿一软,就要跪下来。“娘!”
伙夫连忙站起来,扶住自己的母亲。或许这一刻,他忽然醒悟了。他哭着说:“不吃了不吃了,咱们不吃那药了,就算您只剩下两天、三天的日子,儿子也会养着你的。”
苏凌月叹了口气,心忽然就软了。看着他们母子情深的模样,不禁鼻子有些酸涩。“还有!还有,红月虽然已嫁作人妇,但是她的丈夫多年未归,已经又在外面娶妻生子了,只留她一个弱女子,那男的简直不是东西,他倒是在外面逍遥快活了,却让红月承受别人的冷眼。”
伙夫解释着。“罢了,我看看你母亲的症状。”
苏凌月终究还是看不得人间疾苦。听到她愿意给自己的母亲治病,伙夫眼中重新燃起希望,但是还是有些瑟缩。他对苏凌月充满愧疚。毕竟是他做假证诬陷了她。“磨磨蹭蹭做什么?”
苏凌月直接走了过去,搀着老人坐下。老人有些受宠若惊,但是因为行动不便,很是配和。苏凌月将手放在她的脉搏上。良久,她舒了一口气道:“还有得挽救,到时你去回春堂找我,我给你开药,慢慢调理,会好的。”
至少还能再多活两年。“谢谢,谢谢王妃!”
伙夫又跪了下来,连带着他身边的女人一起。两人皆结结实实的磕了好几个头。苏凌月却垂了垂眸,故作冷漠道:“我只是可怜你年迈的母亲罢了,你自己犯下的过错,还是要由你自己的承担。”
伙夫道:“我这随王妃去面见圣上,将一切真相说出来!”
“不必了,此事我自有定夺,我给你开张方子,你到回春堂取够三天的用量,而后便带着家人出城去吧。”
她现在已有计划,但是伙夫却是个死局。昨日伙夫亲口说见到星儿下了毒,如果今日推翻苏凌月的嫌疑,那伙夫定然会被治罪。他死了倒是不打紧,只是可怜了那老人。所以只能将他们送走。只是伙夫却道:“走?王妃,我愿意留下来,为您做牛做马,日后您让我往东,我一定不往西!”
可苏凌月留着他并没有什么用处。“你若不离开,皇上就会治你的罪,指使你的人也不会放过你,我给你们些盘缠,另觅去处吧!”
听苏凌月这么说,伙夫也不再坚持了。便点了点头,语气十分坚定,“多谢王妃!若日后再见到王妃,我一定鞍前马后唯命是从!”
苏凌月道了一声“好”,忽然想到什么,有改变主意道:“罢了,你别再去回春堂了,我派人去取药,今晚就离开京城吧。”
送走了伙夫和他的家人,宫中终于传来了消息。说是南国王子找到了真正下毒的人,已经将她关押大牢了。至于那个人是谁,苏凌月并不关心。皇帝再次召她入宫,不过这次是单独召见。御书房内,皇帝探究的看着她问道:“宸王妃,朕真是小看你了,以你的能力,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并不难,可让绫启主动找朕打消你的嫌疑,你是如何做到的?”
苏凌月低眉说道:“或许只是因为绫启王子发现自己错怪了臣妾呢?”
“你知道朕想问的不是这个。”
皇帝直直看着苏凌月,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似的。可眼前的女子周身似乎有一道天然的保护屏障,模糊着人的视线。令人根本捉摸不透她的想法。“那皇上想问的是什么?恕臣妾愚钝。”
苏凌月故意反问道。“好,不愧是宸王妃,看来有时候朕也不得不相信天命了。”
皇帝仿佛话中有话。他意味深长的看着苏凌月,眼神极其复杂。天命?或许他说的是那则预言吧!苏凌月心道:怎么?如今觉得我有利用价值了?那可真是受宠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