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女噌的一声,抱在一起,恐惧地看着水井方向。 “公子,你别吓我们,真闹鬼啊?”
小荷只觉得自己牙关都在打颤。 “是不是真的啊?”
凝香也如受惊的小鹿般,抱着小荷想把她往前推。 “小姐你别挤我呀!你站前面!”
“不不,你站前面!”
叶轩无奈地看着两女双手一摊:“至于吗?”
从寅时一直打扫到午时末,三人才终于把这间小院子给弄干净。 院子里的杂草全被叶轩除掉了,只剩下最中央的那棵大树。石桌石凳擦干吹净,锈蚀的门闩直接拆下来,下午去换新的。 厨房清扫一净,碗碟洗洗冲冲还都能用。只是筷子锅铲甚至锅盖,都早已发霉。就连铁锅,中间也锈出一个大洞来,不能再用。 房里的椅子一直没人使用,虽然涂抹了桐油,没晒过太阳,也生了虫洞。还有吃饭的方桌,松松垮垮。 叶轩直接在院子里把能烧的全给烧掉了。 中午将就着随便吃了点,留两女在家把细枝末节清理干净,叶轩则到市场上置办缺少的家具。 一直忙活到天黑,关上门,点亮蜡烛,这座原本破败的小院,才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明亮的烛光把餐桌染成了橘黄色,热气腾腾的饭菜摆在桌子上,三个人围桌而坐,吃得不亦乐乎。 “忽然有种,小时候的感觉。”
凝香看着四周,眼神迷离说道:“以前,我们家也是这样一起吃饭的。”
“是啊,这感觉,跟教坊司,跟哪里都不一样。只有家里才有!”
小荷赞同地附和道。 “呵呵,家的感觉吧,还有没有吃出来妈妈的味道?”
凝香摇摇头:“我娘是北方人,烧菜喜欢炖的。”
“哦哦,我知道,东北乱炖嘛!确实好吃!”
叶轩下意识的回复到。 “东北乱炖?不知道诶,我娘没说过叫什么。”
凝香摇摇头,疑惑问道:“可是,东北那边,不是苦寒之地,鸟无人烟吗?怎么会发明出菜来?”
“咳咳,很久以前的。很久以前,那里是有人族的!”
叶轩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哦,这样啊!”
吃完饭、洗了碗,烧了热水,三人都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洗去这段日子赶路的劳顿与风尘。 把小荷赶去侧室,叶轩早早地就带着凝香钻进被窝。 “不嘛,今晚就不要了!收拾了一天,太累了!”
凝香躲避着他的毛手毛脚,小声哀求道:“咱们睡觉吗!”
“好吧!”
叶轩也只好答应她。 凝香靠在叶轩怀里,闻着身边男人身上淡淡的香气,看着微微飘动的床幔,那一丝透过门缝照射进来的月光,只觉得无比安心。 “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啊!”
凝香感慨不已:“白天你就出去赚钱,我和小荷在家里打扫卫生,给你织衣服。晚上咱们一起下棋、看书、吃饭。夜里就抱在一起睡觉!就这样过一辈子该多好啊!”
叶轩把她搂紧,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发说道:“会的会的!会有的!”
街上的更夫敲了三响。 月光恰好绕过树梢,找到了井口。 幽暗深邃的井中,月华渗入水面,逐渐下沉。 淡淡黑气飘出井口,一道虚影浮了上来,双眼无神,漫无目的地在院子里游荡。 仿佛是感知到主卧里,存在着浓郁的血气,虚影逐渐向着主卧飞去,无声无息地穿过紧闭的门窗,进了屋子。 “啊!”
阿飘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猛地从屋子你逃出来,一溜烟钻回了井中。 叶轩站在床边,神情严肃。 “嗯?”
凝香茫然醒来,看见他站在床边,不禁疑惑。 “你先睡,我起夜小解。”
叶轩笑着解释到。 “好。”
应完,凝香就转个身,沉沉睡去。 叶轩走到院子里,循着那股奇特的神魂能量,追到了井边。 “哼!还真有脏东西!要不是我有浩然正气护体,万邪不侵,换个一般的武夫,还真就被你得手了!”
叶轩抽了张避水符,直接纵身跳进井里。 井深一般也就六七米,叶轩一路探下去十米多,却没见到底。只不过从七米多开始,就没了砖石,都是岩土。 咬咬牙,叶轩继续下潜,一头扎到底。 十五米深,下方豁然开朗。 “地下暗河?”
叶轩一惊。 而就在他眼前不远处,一具腐烂的尸身不知何时从暗河上游漂了下来,流到此处被石头勾住衣服,便就地生根。 一想到自己幸好还没喝井水,叶轩就一阵庆幸。 强忍着不适,他用绳子扯着尸体,从井里钻回院子中。 月光照耀在尸体上,方才的那道虚影再次现形。 “无意识?”
看着眼前的阿飘双眼无神,只是在院子里四处游荡,叶轩有些失望。 尸体肯定不是这间院子原主人的,那暗河通到哪里他根本不知道。京城地下水系复杂,上游有多少支流根本摸不清楚。 虽然儒道炼神,可对付鬼魂这种事情,专业的还得找佛门和道门。 “算了,明天出城找个地方给你埋了。你这怨魂又无意识,就是有什么冤屈我也不知道,也没法帮你洗去。你我缘尽于此!”
叶轩随手招来一块雨布,盖在尸体上。 没了月华,那虚影飘着飘着便失去了力量,回到尸身。 叶轩正要回屋睡觉,迈出的脚步却忽然停下,又收了回来。 “既然来了,不妨下来一叙。”
叶轩看向自家院子里的那棵大树。 树上,原本空无一物的位置,忽然钻出一道身影。 那人跃下树枝,轻巧落地,神色古怪地看着叶轩,有些不可思议道:“你怎么发现我的?”
“一点小手段。”
叶轩笑笑,行礼说道:“不知治抚司的紫衣人,深夜来我家里,有何贵干?”
“在下治抚司异事门银边紫衣,元华。”
中年人回了一礼,自我介绍到。 叶轩心里一惊。虽说治抚司在各地都有分局,也有相应的三级紫衣。 可外地的金边紫衣,也就与京城的银边紫衣一个等级。甚至可能,境界还没京城的银边高。 据他所知,想要当上银边,至少也是六品修为。 “叶轩。”
元华倒是没在意这个名字。京城人如此之多,同名同姓者更不用说。而且,叶家那位大公子都离开三年多了,谁还一直记得。 “嗯。是这样的,叶公子。今夜我巡夜,路过附近时,感知到此地有阴气流淌,鬼气森森,便过来查看。正巧撞见您把这尸首带出来,故而想查探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元华背着双手,突然紧盯叶轩问道:“您可知道?”
“不知。”
叶轩摇头。 “哦,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井里,有尸体冤魂的?”
元华上下打量着他,试探道:“我没看错的话,你只有八品吧。武道八品,对于神魂方面并无涉猎才对。”
叶轩笑了:“每个人都有些秘密不是吗?我在房里睡觉,被一股阴冷的力量惊醒,一路追到井边,下去一探,就发现了这具尸体。便打捞上来,打算让她入土为安。难道这也有错?”
“抱歉,叶公子无须动气,在下只是按照流程询问一下罢了。毕竟,现场只有你,第一个怀疑对象,也只能是你不是吗?”
元华笑笑。 “那公子可知道这户宅子,之前都有谁住过?何时住的?”
叶轩摇头:“不用想了,这尸体,跟这座宅子毫无关系。”
“何解?”
“井下面是暗河,尸体是从上游流下来的。被石头挂住衣服,才留在了井底缺口处。”
叶轩解释到:“当时我买宅子时,掮客就跟我说,这地方闹鬼。这尸体死了至少有数年!”
“那怎么才腐成这样!”
元华疑惑。 “流水不腐,地下温度也低。”
叶轩看着他:“您要是想调查,大可带走,或者下井一看。我只希望,以后不要来打搅我们就行。”
“哈哈,公子放心。毕竟是桩命案,能找我们还是要找一找的!公司所言,我都相信。只是如此说的话,线索都断了,我们也实在没办法不是。”
“看我干嘛?我也没线索啊。”
叶轩发觉他的眼神有点不对。 “这想请公司帮个忙。只要公子肯帮,我们就肯定有线索!还望公子垂怜这个可怜女子!”
元华踩住大义。 叶轩总觉得他的表情有问题,很想拒绝,但又觉得,这是在自己屋子发现地,能帮不帮,良心确实过不去。无奈之下,点头应允。 “行吧!无伤吧?”
元华拍着胸脯说道:“放心!保证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