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做,恐怕整治的不只是一个梁海府吧。翻旧案最容易翻出来京官大员,你是想,连他们也一起拔了?”
元阙敏锐的捕捉到了叶轩的意图。 “嘿嘿,还是爷爷懂我!”
元阙顿时沉默了。 “别生气吗爷爷!我这不是想,为民请命,做点好事吗?跟这群虫豸在一起,怎么能治理好国家呢?你说是吧!”
“正好我估计春闱必定上榜,把他们整完,朝中就有了空位置,我们这一批,也就能提前上去,提前干事!一举两得不是!”
叶轩摆出了嬉皮笑脸。 “还笑!”
老爷子瞪着他,摆出一副生气的架势,结果叶轩不退反进,直接跑过来给他捏肩捶背,好言好语哄着。 “罢了罢了!你也不小了,思维头脑比我要灵活得多,老夫也没什么资源留给你,学院的那个人脉你都见过了,也就一个糟老头子。其余的,跟我关系好的,混的还不如我。”
“以后,若真是跟你父亲闹翻了,就只能靠你自己了!一定要多加小心,谨慎行事!”
“嗯,我知道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人都没了,还谈什么肃清吏治澄清玉宇,还天下苍生一个清平盛世!”
“革命?何解?”
元阙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享受着叶轩的按摩。 “哦,没啥,就是革去旧命的意思,就是代表着新气象!”
叶轩胡扯到。 元阙反复揣摩着这个词汇,越念叨越觉得不对劲。 “这个词,怎么让我有一种,悚然一惊的感觉。”
元阙追问到:“你这个命字,怕是解开,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吧。”
叶轩神秘一笑:“那就要看您怎么解了。”
县衙里,左嘉良满头冷汗。 他已经听朱聪把叶轩让他说的事情全说了一遍,也清楚了对方的身份,更加明白了,事情已经全然超出他的控制了。 如果说,治下出现地方大户勾结妖族的事情,只是让他面上无光,前途灰暗。那么,叶轩想要的翻旧账,那可真的是要了他的命了! 他来梁海府只有两年半,但以前的那些听闻,他又不是不知道。俞家是个什么货色他心里一清二楚。几十年来,制造了多少冤假错案,又有多少人命填在黑暗中,想必俞家自己人都不清楚! 这些如果一件件去翻,一桩桩去查,可能要五年、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但越往前,牵连到的人就会越多,尤其是,部分已经从海湾县城、梁海府乃至于幽州升到京都的人。 左嘉良没记错的话,如今的阁老大人,户部尚书徐子升,当年就是幽州知州上去的。至于再往前,具体在哪,他就不清楚了。 想到这,左嘉良就止不住浑身发抖,冷汗直冒。 这要是自己往上投递的文书,根本不会掀起风波,州里就会下来人先把自己抓了,然后走吏部和刑部的流程。 不死也要扒层皮! 可这是叶轩想做的。 他随在偏远幽州,对京都的朝局了解的细节不多。但,这里离隔壁燕州可不算远,对于那群大军,对于那位,他听到的传说故事,可比京都多上太多! 边州最是崇拜英雄,叶振武在边州百姓的心中,与神明无异。 而如今,神明的子嗣想借着此事拨乱反正,百姓怕不是要夹道欢迎! “大人,您怎么看?”
朱聪忽然开口提醒道。 左嘉良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发了半天的呆,许久没有说话,连忙开口说道:“这个,能不能容本官考虑考虑?”
“大人,这是一个危险,但也是一个机遇。叶公子身后,可不止一个军部。”
朱聪的笑容意味深长。 左嘉良微微一怔,这才惊觉:“你答应了?”
“下官当然要先问您的意见。”
朱聪既不肯定也不否认。 这就是默认答应了。 左嘉良微微愣神。 也是,朱聪的年纪不比他小,但至今还是在县令的位置上坐着,上升无望。退休之前可能混个府城的六品官当当也就结束了,毕竟头顶没人。 但叶轩给了他这个机会。只要抓住了,一步登天简直易如反掌。但失败了,一个七品县令,撸也就撸了,他不在乎。 所以朱聪拼了。 “带我去见叶公子!我要和他谈谈!”
思考良久之后,左嘉良咬着牙,做出了决定。 朱聪笑了:“好!”
聊完的两人又搬了几把椅子,四个人在院子里,一边摸骨牌一边闲扯。 元纯还是不敢说话,哭完之后稍微好了些,但面对着突然正常的生活,反而有些不适应,经常手足无措。 叶轩提议带着他打打骨牌,从游戏中找到感觉。 果然,小赌怡情之下,才摸了几圈,元纯就话多了起来。 四人里,就属老张输的最多,打着打着眉毛就皱到了一起,既无辜又可怜,好想被人骗了银子是的。 叶轩则不输不赢,元阙小赢,元纯大赢,都是老张输的。 没有什么比打牌赢钱更让人开心了。 元纯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 “哎,看来今天是不能赢你们的钱了,来客人了。”
叶轩忽然说到。 元阙微微点头,附和道:“是啊,真是不速之客啊!”
老张和元纯则一脸懵,他们都在院子里,这次把门可关上了,也没人敲门,怎么知道来客人了? 没多久,敲门声响起。 老张一愣,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你们爷孙两还真是未卜先知啊!”
“你和阿纯先去里屋坐会,顺便送点茶来,我和小轩跟他们聊聊。”
元阙摆摆手,示意他们把桌子撤走。 左嘉良看着面前躺在椅子上的元阙,连忙行礼拜见。 “晚辈左嘉良,拜见元先生!”
叫晚辈是因为的确不是他的学生,叫先生是为了拉进距离。不叫大人,则是因为对方已经退休了。 “嗯,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到这看看我?还带了朱大人一起?”
元阙一副什么都不止的样子,淡淡地问到。 “最近公务繁忙,马上要开海,春播,忙得我是焦头烂额,这才没顾上先生。等这段时间过了,学生一定经常来看您!”
现在自称学生,那是已经拉进了关系。 左嘉良这一套玩得无比熟练。 “算了吧,你一个知府,要忙的多了,经常往我这跑,还不得给人说闲话!”
元阙指指椅子。 “坐吧,直接说事。”
“那学生就开门见山了!我想和您还有叶公子,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