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导员的鸡眼彻底除根治好了,只有敷过苦参子的那一颗鸡眼留有一点很细微的疤痕,其他几颗鸡眼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疤痕,指导员对陈东海很满意。谷雨后,采摘龙井茶鲜叶已经结束了,所有茶山都采了一遍,钱塘来收茶叶的老板都回去了,到明年清明才会再次采摘龙井茶鲜叶。中队开了春播动员大会,进行了春播期间的人员工作安排。老鬼送出去的烟加上陈东海治鸡眼的功劳,林军春播期间被派去帮助老鬼放水,陈东海和龚学军被派去称茶叶,同时负责中队春播期间的报道工作。因为要劳动改造和思想改造一起抓,所以春播和双抢、秋收这几个农忙时间,大队广播每天要播报各中队写的稿件,表扬一些在农忙期间超产的劳积分子,以此鼓舞犯人们的劳动热情,中队每年农忙时节都需要报道员写稿子。春播开始了,七中队大组劳动的犯人都去插秧了,而茶园的茶叶都在快速生长,于是中队请附近村庄的采茶女来采茶叶,需要有人去称重和记账。陈东海和龚学军是负责称重的,另有工作人员负责记账,七中队历年的春播期间都这样安排。陈东海和龚学军一般在下午三点左右就能完工回监,回监后还要再写稿件,写好给报道组长递给大队报道组和支队新生报,认为写得好的稿件可以寄给省新生报去投稿。支队新生报录用了加一分,省新生报录用加三分,这些分数以后减刑的时候有用。早上出工后,其他犯人都去秧田拔秧了,陈东海和龚学军直接往王村茶山外铺走,在茶山边上有三间房子,靠南的一间是看管茶园犯人李波住的。另外是通间,西边的门位置是空的,拖拉机可以直接倒进来拉茶叶。西边的窗位置是两个四方的很大的木框,是用来递茶篓进来,称茶叶的窗口。称茶间已经放着磅秤和箩筐,还有一张桌子几把竹椅子,桌上抽屉里放着空白的茶叶称重记录卡。茶山上今天开采的一些茶叶地里已经站满了采茶女,各个双手飞快地在采茶叶了。每个人的衣服五颜六色的,年龄从十五六岁到五六十岁都有,她们天亮后就已经来采茶叶了。每个人的装束基本都一样,头戴斗笠,背着一个大茶篓,身上围着一块塑料布用来挡茶树上的露水,袖口套着袖笼。估计有一百五十人左右,都是附近村庄的人。此时茶园细嫩采已经采过了,现在是适中采,采一芽三叶以上茶叶,采茶工钱只有0.2元/斤。按照陈东海他们采摘龙井茶的任务,一天只有两斤,那0.2元/斤的话,一天只有四毛钱的收入了。其实不然,现在采茶叶和采摘龙井茶方法不同了,适中采一般都是双手配合提手采,也就是可以捋着采。两手掌靠近茶叶树面上,运用提手采的方法,两手互相配合,交替进行,把合标准的芽叶采下。采茶手法是这样的:左手手心朝上,手略弯,右手侧立着,五指并拢,小拇指在下。右手小拇指位置轻触茶树的表面,把上面冒尖的嫩茶叶尖从外往胸口方向轻轻扫过来,而左手手背轻触茶树的表面,把上面冒尖的嫩茶叶尖往右手方向轻轻推过去,当左右手相碰的时候,冒尖的嫩茶叶就被右手的小拇指和左手的食指夹住了,然后双手用力夹住茶叶往上一提拉,茶叶就断了,左手手心里就有一捧捋下来的茶叶了,然后左手握紧茶叶,手从左肩伸过去把茶叶丢进背在后背的大茶箩里。双手采茶的效率高,采茶速度快,掌握这一采摘方法的关键在于锻炼。主要经验是:精力集中,眼不顾旁,手勤,脚快,眼到手到。双手操作时,两只手不能相隔过远,两脚位置要适当,移动自然。采摘注意不要采伤芽叶,采碎叶片。对于像龙井茶一样的只采芽或一芽一叶、一芽两叶的名茶,这种采法就不适合了。来采茶叶的都是老手了,采用这样捋的采茶手法,手速快的采茶工一天能采70-100斤,但是即使采100斤也只有20元/天,那是相当累了。如果每天都有茶叶采的话,那20元/天,一个月有600元了,此时平均工资只有150元左右,那600元算相当高工资了,但是这个采摘茶叶也只有春播期间没几天而已。还是有大量的女人争着来采茶叶,因为这里实在太穷了,面朝黄土背朝天,都没地方去挣钱。外铺犯人李波不在,他要管采茶女们指定在哪块茶地采茶。就像割稻子,要一块田一块田割过来,不能这块田割一点,那块田割一点。采茶叶一样道理,一块茶地采干净了,再换下一块再采。称茶间已经放着磅秤和箩筐,桌上放着空白的秤茶记录卡,每个采茶女一张,用来记录每次秤重记录。陈东海和龚学军把四四方方的大竹筐都翻过来倒了一下,把里面的干瘪的老茶叶都倒干净,然后拿起扫帚把水泥地都扫干净,等下采摘来的茶叶要倒在水泥地上摊薄晾着,不能堆积,不然茶叶会发热氧化变红。接着把磅秤校了一下,再放一个箩筐称好皮重,到时候把采茶女的茶箩里的茶叶倒在箩筐里称重,减去皮重就可以了。这时候其他犯人赤脚踩在水田里要拔秧、插秧,特别少年犯们都是第一次种田插秧,估计都是浑身上下都是泥。又冷、又累、又脏、又饿,完不成任务还要被责罚。如果他们看到陈东海和龚学军站在这里,管理一百多个采茶女的场景,估计都要嫉妒得眼睛红了。陈东海暗暗庆幸自己的提前准备,前世他知道有称茶叶这个工作的,但是他自己没有称过茶叶,都是在农田里干活的,干农活真的太辛苦了,陈东海重生一回再也不想再干一遍了,否则他也不用重生了,说出去太丢人了。不过想到那些一起从少管所过来的小伙伴们插秧的场景,陈东海心里还是很同情他们的。因为种田赚不到钱,前世劳改农场基本慢慢脱离了农田,犯人基本都进入工厂劳动了,所以这是发展的必然方向。因为犯人工价低,又听话,和监狱合作其实是最赚钱的。既能赚钱,又能让犯人脱离风吹雨淋日晒的农田重体力劳动,这是一件三赢的好事,所以陈东海也想这么干。其实在七中队目前最简单的投资项目就是投资建一个茶叶加工厂,目前百里荒农场只有一个茶叶加工厂,七中队除了卖鲜叶给钱塘炒龙井茶的茶商外,其他茶叶都是卖给那个茶厂的,卖的是鲜叶所以七中队赚不到多少钱。如果自己中队有茶厂生产加工成名优茶后卖掉,那利润就高了。但是并不是重生的人都是万能的,前世没有从事过的行业怎么可能重生了就都懂了呢?陈东海对茶叶真的是外行,前世没有从事过这个行业,从炒制茶叶到经营销售都不懂,何况自己身陷囹圄,这个推广销售渠道就搞不定,所以只能想一想而已。但是陈东海还是想弄一个项目出来,既要能赚钱,又能帮一帮自己的小伙伴们,最起码要把九组的兄弟们从农田里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