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严君絮打着石膏出现在夏家的院子里的时候,苏软软甚至来不及把篮子放下,一下就冲到了严君絮面前。
看着面前吊着一个手臂的人,一双眼眨眼之间就红了。
之前曾经想过的许许多多回来之后要怎么折腾人的法子在一瞬间全忘了。
苏软软锤了他一下:“不是说明天回来?”
苏软软能有多少力气,况且她也没用力,这一拳像是给苏软软挠痒痒似的。
柔若无骨的手被一把捉住,男人笑着看着面前的人轻轻把她抱进怀里:
“我回来了,软软。”
这一场,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有惊无险,却好像有一种隔着一世的拥抱的感觉。
夏娟原本想要出门问苏软软想不想吃肉糕,结果看到抱在一起的小两口,她想了想,到底是退回去了。
等苏软软跟严君絮分开,细细盘问这胳膊是怎么回事,夏娟才出来:
“小絮啊,吃肉糕吗?我来弄,回头把你妈跟你弟弟也叫过来吃,你妈爱吃这个。”
肉糕就是用鱼肉和猪肉,甚至有些人再加些鸡肉剁成泥蒸制的糕点,味道鲜甜,很引人。
严君絮倒是愣了一下:“肉糕,我妈爱吃?”
夏娟解释:“哦,你们不在的时候,我做过,给他们送过去过,你妈觉得很好吃。”
“哦,好,听您的。”
严君絮听罢也就算了,苏软软一颗心都系在刚回家的老公身上,两人都没有发现,那一瞬间夏娟捏紧的裤缝。
严君絮走了十几里山路,是提前回来的。
一家几口人结婚之后,第一次聚会,吃完,夏娟站在一边,默默地收拾碗筷。
苏软软看她娘出门前似乎抹了一下眼睛,于是追进了厨房。
“娘,你没事吧?”
夏娟正在打井水洗碗,默默流泪。
没想到女儿会追过来,赶忙擦了擦:“妈没事。”
“那您怎么哭了?”
说起来,夏娟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刚才看咱们一大家子,他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聚过,刚才就忍不住想了一下。”
苏软软知道,那封信看来到底在母亲心里留下了疙瘩。
这背后的人真是歹毒,估计是很了解夏娟的性格才能够这么干。
苏软软想了想,觉得凶手虽然要找,但是更重要却是要解开母亲的心结。
她老是认为父亲那边对她管家会不会嫌弃管理得好不好。
但是苏软软一直都是觉得母亲没错的。
父亲他是当家,根本不知道多么难,只会他那一套公平公正的书本理论。
生平第一次,苏软软竟然讨厌了一下父亲的职业。
这要是在从前,是绝对不可想象的。
但是,晚上跟严君絮商量的时候,就说:
“我爹很少写信回来,每次一写信回来就是数落我娘,我感觉他根本不知道我娘对于他的话有多重视!不行,我要写封信给他,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我觉得可以,你写吧,然后我走军队邮递渠道,快点送过去,让你父亲道歉!”
严君絮一边说,一边趴在苏软软地小腹上听来听去。
苏软软哭笑不得:“你听什么呢,这么小的小孩,连显怀还都没有呢!”
严君絮却跟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在跟他对话呢!”
“说什么?”
“我警告他,不要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他娘,不然回来我收拾他!”
村里几个会看的婆子都说苏软软这胎是个男孩,苏软软忍不住试试他:“你希望是儿子还是女儿?”
严君絮想了想:“男孩。”
苏软软不开心了:“女孩怎么了?你不想要?”
重男轻女的思想要不得,要是严君絮敢说,她立刻就让严排长滚出去打地铺!
严君絮心疼地给她揉了揉有些浮肿的腿,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不是,我不在家,生个小子也好保护你。等我回来了,我们再生女儿好不好?这样就有三个人爱她了!”
苏软软听到这话,心里一动,有些鼻酸。
说起来,她到底也不过是寻常妻子。
这些时候,村妇联搞孕妇集中学习,不仅仅是要纠正重男轻女的思想,还要学习一些孕期的注意事项。
这之前都是没有的,是胡娇刚接手妇女主席推行的。
说起来是对全村,实际上,胡娇说了,这就是为她这个大迷糊专门开的班。
会请县医院专门妇产科的大夫过来每周做讲座,真的能学到不少东西。
这些其实苏软软没什么不满意的。
可是等每次培训班下课,别人家的老公都来接媳妇,自己却只有母亲的时候,到底是有些失落的。
不是说母亲不好,但是就会忍不住的会想念。
她知道,严君絮在,他一定会做到最好,让自己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
可偏偏他不在。
或许吧,苏软软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当军嫂的心酸的。
做决定的都是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养孩子,家里家外,父母邻里,都要一个人操劳。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怀孕,她感觉自己也比从前娇气些。
她不过一个些微的情绪外泄,其实也没什么,结果第二天,苏软软起床,身边的严君絮突然搂住她,紧紧地抱了好一会儿,突然闷闷道:
“要不我转部队文职,回来吧?”
部队文职在镇上办公,虽然机关单位上班,其实也很忙,但是却是可以回来的,而且,苏软软也可以住到镇上去。
苏软软一惊:“为什么?你这都眼看又要晋升了!”
严君絮在上次塌方事件里面表现突出,苏大伯特地发电报回来过,说是不出意外,君絮马上又要升职了。
“我舍不得你一个人受苦。”
他声音还是闷闷的。趴在苏软软的腿上,跟个孩子似的。
这么大只的孩子,苏软软这么一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啦,再过一两年本来你不就要转了嘛,到时候再说,我不希望你以后因此后悔。”
苏软软心里很熨帖。
因为她没有想到昨天自己一点点的情绪都能被严君絮注意到。
但是她不是那种离了丈夫就活不了的女人,她不会去这样耽误丈夫的前途。
更别说有她妈和婆婆在,她其实就是在混吃混喝,偶尔处理处理邮件,然后就是在等不久之后国际上一件大事。
海湾石油战争。
她起床把给父亲的信写好,本来交给了严君絮,但是她突然信念一转,改了主意:
“算了,我通过邮局吧。”
她准备看看,能不能钓鱼执法,找出那个替换信件的凶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