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置铺面对面是一家珠宝店，孟修则的视线扫过那个招牌，没有停顿地路过。
谁知，那家店里突然走出来一个金棕色头发的年轻女人，叫住了陈建邦。
“陈总，你们这是……”
一行人停下脚步，探究地看着陈建邦。
陈建邦背上冒汗，笑呵呵地说：“这是故事珠宝的大小姐，很关心自家商品的销售情况，经常跟我们讨论宣传方案。”
宣传总监连连点头。
顾子玥不顾一行人的异样目光，径直走过来，一脸疑惑地问：“陈总，这是在干什么呢？人这么多……”
嘴上跟陈建邦说着话，眼神却时不时飘向孟修则。
周迟敏锐地察觉到执行长的情绪，挺身而出挡住顾子玥的视线。
这里哪一个不是人精？能看不出来她在想什么？
集团高管们没少见这种逮到机会就想接近他们执行长的女人，热闹都懒得看，只等着陈建邦赶紧把人打发掉，别妨碍他们工作。
接收到顾子玥威胁的眼风，陈建邦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他是哪根葱？有那个资格往孟执行长面前引荐人吗？这个蠢货，当着执行长的面不避嫌就算了，还没有半点眼色，非要往前凑！眼睛和脑子被狗屎糊了吗！傻x！
陈建邦在心里把顾子玥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却只能好言相劝：“顾小姐，我们在巡视商场，有什么事稍后再联系吧。”
顾子玥才不怕陈建邦，可是孟修则和孟氏的高管也在这里，她不能破坏形象，只能把火憋回去。
眼看孟修则继续往前走，顾子玥咬着牙一跺脚，踩着高跟鞋追了上去。
她自问家世不差，也有才华，比那些只会享受的千金小姐强多了。过去只是没机会接触，孟执行长未必就不喜欢她！
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接近他的机会，她绝不会轻易放弃！
说不定他会对她一见钟情呢？到时候她就是孟家的大少奶奶，孟氏集团未来的老板娘……
“孟执行长……”
娇柔的呼唤刚响起，周迟已经拦住她的脚步，不让她继续上前。
孟修则回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十分平静，“有事？”
见他竟然停下来，还跟自己说话，顾子玥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一脸羞涩地说：“我是顾子玥，之前我们在宴会上见过……”
“不好意思，没印象。”
尽管孟修则保持着涵养，没有把人撵走，但态度是显而易见的疏离，“还有事吗。”
顾子玥对上他的视线，呼吸一哽。
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海一样，表面平和，其下却深不见底，暗潮汹涌。
令人本能地感到危险和畏惧。
“没……没有……”
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所有的妄想被冲击得不成形状，顾子玥脸色煞白，退到一边。
陈建邦在她旁边经过时，隐晦地刮了她一眼。
接着，孟修则又去了上面几层，了解了一些情况。
最后，一行人来到商场管理部门的办公室。
“商场近五年的营业额、所有商户的合同记录，拿给我看看。”
财务和招商总监不自觉看向陈建邦。
孟修则眸光轻扫，温和地问：“有什么难处吗？”
“没有、没有。”陈建邦道，“执行长要检查，你们还不去准备。”
二人很快拿着文件过来，被周迟接过，放到孟修则面前。
孟修则偏头对集团的高管说：“耀光商场的情况，今天也了解不少了，各位可以交流一下。”
“大问题没有，不过小问题不少……”
“安全设施方面要抓紧一点。”
“宣传不到位，得好好改进……”
陈建邦一脸虚心地听着，嘴上说着“受教了”，心却悬到半空，暗暗关注执行长的举动。
孟修则一页页翻看着文件，速度很快，神情认真，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进去。
虽然有几个数据做得匆忙，但账面绝对没有问题，专业财务来检查也不能从这份账里揪出问题，执行长又能看出什么？
这么想着，陈建邦心中稍定。
两份文件，不到十分钟就看完了。
随着文件夹合上的声响，议论也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孟修则，等他发表意见。
孟修则微笑，“有些问题，想请教陈总。”
“不敢当不敢当，执行长请说。”
“这几个数据，陈总可以解释一下吗。”
孟修则打开那份营业额，精准地翻了几页，指出几项数据。
陈建邦额上的冷汗“刷”地流了下来。
“这……这……”
“这几个商家，合同续约前一直亏损，我很好奇，陈总为何要跟他们续约。”
“这……合作多年，想给他们一个机会，再拼一把……”
“是吗。”孟修则把文件一挪，问旁边离他最近的一个集团高管，“严总，这家店我们刚才看过，有印象吗？”
严总看着文件上的店名，很快就想起来了，“记得记得，卖儿童玩具的，生意挺旺，我还想等会儿去买两套玩具车给儿子呢。”
要是平时，大家会顺着打趣几句，可现在谁都听出问题来了，每个人脸上都很严肃。
“还有另外几家，据我观察，客流量都是同类商铺里比较大的。按理说，营业额不说是同类数一数二，也不至于亏损。可这份数据显示，上个月它们仍在亏损。”
陈建邦疯狂擦汗，“这是，他们——”
孟修则打断了他的话，“这些商户和商场签的都是联营合同，收银和财务流水都要通过商场，难道陈总竟然不知道他们真实的营业额？”
这话似乎给了陈建邦启发，他霍然站起，动作太猛烈，椅子都倒了。
他冲上去揪着财务总监的衣领，双目通红，血丝满布，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财务总监，你怎么能做这种事？集团这么信任我们——”
财务总监脸色一白，知道陈建邦是想推他顶锅。
给陈建邦背锅有什么好处？难道还能指望他撇清之后拉自己一把吗？他又不是傻子！
“不！执行长，是他指使的！都是陈建邦指使的！陈建邦和这些商家私下协议，瞒报营业额，自己瓜分！陈建邦让我改财务报表，还给我封口费，这些我都有证据！！还有这几个月的营业额，是陈建邦今天早上让我紧急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