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殷若兰成为景砚的未婚妻,在她面前的人哪个不是上赶着巴结逢迎?
这还是她头一次当面受到这种侮辱,既尴尬又愤恨,还得努力控制表情,憋得脸都红了。
“嫂子,我到底……”
殷若兰想问,自己到底哪里得罪她了?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诋毁自己?
孟修则朝景砚看了一眼,目光淡淡。
景砚随即拉住殷若兰的胳膊,阻止她往下说。
“你先回去。”
殷若兰愣住,“为什……”
景砚没说话,直接拉着她往外走,殷若兰踉跄了一下,不敢跟他闹,自己乖乖跟在后面。
刚刚没憋住笑的叶斐冲萧寒星竖了个大拇指。
他早就看殷若兰不顺眼,但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跟一个女人计较。
这些年,可把他憋坏了!
“嫂子,以后你就是我亲嫂子!”
蒋不凡的关注点却跟叶斐不一样。
他想的是,孟哥也太惯着自家女人了,都把人惯得恃宠而骄了!
殷若兰再怎么着也是景砚的未婚妻,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打殷若兰的脸是小事,可她连景砚都不放在眼里吗?那可是她男人的朋友。
蒋不凡意有所指道:“嫂子好气魄。”
孟修则正拿着干净的玻璃小碗,从果盘里挑水果。
闻言,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我就是喜欢你们嫂子有气魄。”
他家小星星,他会不清楚?
她绝不是无理取闹、没事找事的人。第一次见面就让她看不顺眼,直接怼人,肯定在之前就发生过什么。
对方是谁不重要。他该做的只有一件事,给小女朋友撑腰。
蒋不凡:“……”
为了女人,原则都不要了?
还是说孟哥就这么信任自己的女人,认为她一定是对的?
无论如何,蒋不凡现在是彻底明白这位嫂子在孟哥心中的地位了。
起码,排在他们前面。
男朋友把她的话都抢了,萧寒星挺直的背稍稍放松。
余光瞥到秦怀慈坐在旁边一张藤椅上,手里一盏清茶,时不时目眺远方。
他似乎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遭的一切漠不关心。
真是个奇怪的人。
注意到女孩的视线,孟修则倾身,在她耳边低声道:“他是书香世家秦家的人。”
萧寒星收回目光,“就是那个往前追溯十代都是书画名家的秦家?”
“没错。”
难怪他年纪不大,画技却远超同龄人的精湛。
论财产,秦家比不上在场任何一家。但论名望,几家就远比不上秦家了。
放以前的社会,秦家就是清流,是名门望族。
即使是现在,很多老一辈人仍然注重血统。
萧寒星疑惑道:“他跟你们完全不是一个圈子的,怎么会一起玩?”
“交朋友,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孟修则凝视着她,“小星星,对他很好奇?”
“一点点吧。”她老实回答,“毕竟人挺特别的。”
“特别?”孟修则挑起眉。
萧寒星把那晚在亭子里的对话告诉他。
然后她凶巴巴地说:“就是这样,所以你不准胡思乱想!”
孟修则轻笑,叉了一个芒果粒递到女孩嘴边。
其实他没有乱想什么。
只是有时候,理智和感情总是背道而驰。
两人旁若无人,互相喂食,交头接耳。
看得叶斐和蒋不凡啧啧称奇。
景砚没多久就返回,看时间,大概只是把人送出去,让司机送走。
“景少好快,不亲自送未婚妻回去?”
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情绪,难分喜怒。
孟修则不动声色,好像没听见,又给女孩喂了颗樱桃。
心里却默默加了个标注:景砚和他的未婚妻,他家小星星都不喜欢。
被人说“好快”,景砚身影一顿,坐下来喝了口水。
“看来,嫂子也看我不顺眼。”
萧寒星抬眸,看向对面的景砚。
景砚回视她,神色淡漠,气势有所收敛,但那股锋芒仍不是谁都敢去迎。
骨子里的冷淡和凌厉,一目了然。
就算面对殷若兰这个未婚妻,也没什么不同。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能接受姐姐死了,又和妹妹订婚这种事?
萧寒星对景砚本人,没有什么不满。
她只是为殷若棠感到不平。
殷若棠年龄比她大,来基地的时间比她晚。
殷若棠是在海里被救起来的,要不是发现得及时,早就淹死了。
在他们七个人里面,殷若棠是唯一一个有家的人。
有家,却不愿意回,就这样留在了基地。
在外界,殷若棠这个人已经死了。
而她落水一事,最终被定性为意外。
随后各媒体大肆报道那个,在姐姐落水后,奋不顾身下水救人的妹妹。
一时间,各界都是对妹妹的夸耀,完全盖过了对姐姐“意外身亡”的惋惜。
后来殷若棠放下戒心,才主动提及往事。
她说,这是一个老套的故事。
妈妈去世,继母入门,很快生下妹妹。
她当时年纪小,对继母没有多排斥,妹妹又是自己亲眼看着降生的,自然感情颇深。
继母对她不错,她和妹妹关系又好,成长过程中倒没有多少挫折。
连外人都说,能娶到继母这样善待原配子女的女人是殷家的福气。
直到那天,他们一家人出海度假。
两个小女孩第一次出海,在甲板上吹海风,爸爸和继母在旁边照看。
没多久,爸爸接了个电话,进去处理工作。
她抬头眺望着成排的海鸥,忽然有人抱着她的腿把她举起。
视野一下子拔高,她慌张地往后看。
继母的脸莫名莫名,脸上带着她看不懂的表情。
她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头朝下扔进海里。
落水前的短短一秒钟,连挣扎都做不到,她奋力往上望。
那个她一直尽心照顾,柔弱爱哭的妹妹,正趴在栏杆上,拍着手笑嘻嘻看她掉进海里。
殷若棠说起往事,已经是几年之后。她神情平静,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
但萧寒星记得,她刚来基地的时候,看过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
至于景砚。
在决定把行星集团总部建在燕城,分析当地势力的时候,殷若棠就给他们提过这人。
家庭、性格、能力,没有一点隐瞒。
对这个曾经的未婚夫,殷若棠只以“青梅竹马”来定义他们的关系。
也许对她来说,比起继母和妹妹带来的伤害,未婚夫没了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