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荒废的草地，枯黄草叶上有明显的压痕。
直升飞机，和鞋印。
孟修则深吸了口气，“走。”
秦怀慈自觉上了他的车。
气氛凝重，车子默默前行。
孟修则一直在操作膝上的笔记本，秦怀慈看了一眼。
他这是……入侵了雷达探测系统？
地图上的小圆点不断移动，直到离开探测范围，进入海域。
孟修则微眯起眼。
很显然，那个方向不是他们的目的地。
要去更远的地方，乘直升机是行不通的，之后他们会换乘私人飞机，或者轮船。
如果没有秦怀慈的出现，他们的行踪会隐匿得更好——山下的监控没有留下他们的踪迹，连他们在哪里离开都不知道。
对方很狡猾。而且，早有预谋。
孟修则转而筛查空中、海上的航线。
但他深知机会渺茫……偷渡是查不出来的。
“说说吧。”
他敲着键盘，慢慢开口。
“你有什么秘密我不关心，但这次事关我女朋友，希望你说点有用的。”
是啊，他是不关心，也从来没问过不该问的。
可秦怀慈能察觉到，他其实早就心里有数了，好几次还为他掩饰，只是不说而已。
秦怀慈往后一靠，露出个温润无害的笑。
“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怀疑你女朋友和我表姑有关系。”
清脆的键盘音止住。
“……哪个表姑。”
“我只有一个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的的表姑，你二叔应该不陌生。”
“顾南宛……”孟修则按了按眉心，“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怀疑。”
“你女朋友身上的吊坠，和我爷爷临终前留给祖姑母的一个吊坠特别像。”
祖姑母，即爷爷的妹妹。
秦怀慈的祖姑母下嫁到顾家，在他爷爷过世后没几年，也病逝了。
“据我所知祖姑母把那个吊坠留给她唯一的女儿，她意外身亡后，吊坠不知所踪……可能，吊坠经过一番冒险，最后到了你女朋友手里？”
他家小女朋友的吊坠怎么来的，孟修则再清楚不过。
来电话了，是周迟。
“你的怀疑可以大胆一点，也许我女朋友是你表妹。”
秦怀慈：“！！”
孟修则这才接电话，说了句“关起来”就挂了。
“其实我不是没想过，你女朋友特别有艺术天赋，很像我秦家人。”
这话听着大言不惭，但知道秦家的，都会觉得是赞美。
“但表姑已经死了……如果她没死，怎么会让女儿流落在外？我记得你女朋友幼年……过得不太好。”
孟修则垂下眼帘，掩住眸中情绪。
“这些往事，不是猜测就能得出结论。”
“现在对我来说，只有一件事最重要。”
……
秦怀慈半途下了车，孟修则来到一个偏僻的废弃工厂。
残垣断壁，杂草丛生，流浪汉都不在这里落脚。
保镖在前头七拐八拐，打开一道隐蔽的暗门。
一条往下的楼梯，漆黑不见亮光，仿佛能一直通往地狱。
孟修则抬脚就走。
保镖连忙开灯，紧跟在后。
地下空间宽敞，被划分成一个个房间，入目皆是冰冷灰暗的色调，从心理上就使人感到压迫。
更不用说，那些栅栏式的铁门。
这不是房间，是监牢。
打开唯一一扇正常的木门，周迟就在里面。
墙上镶嵌着一块单向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隔壁牢房的崔晨露。
她被绑在椅子上，眼睛嘴巴都封住了，只有手指头能动动。
崔晨露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照着那个号码拨出电话，对方说着流利的y语，意外的好说话，不管她要求什么，都一口答应。
接着她就在家里上网，兴奋地等待丑闻出现。
可丑闻没等到，却等来了陌生人闯入，打晕了她……
她现在连自己被谁绑走，在哪里都不知道。
孟修则一眼都不想看她，坐到一旁打开电脑，吩咐：“吐真剂，直接问。”
一个下属拿着针管，进入隔壁牢房。
崔晨露只听“吱呀”一声，有人进来了，她浑身紧绷。
下属不顾她的挣扎打好针，等了几分钟，确认药力生效，开始发问。
崔晨露明明不打算回答，或者想说谎，可嘴巴根本不听使唤，对方问什么，嘴巴就老老实实回答什么。
关于今天她找了谁的问题，对方问得特别详细。
难道萧寒星已经出事了，所以她遭到报复？
是谁？是谁！？难道是……
“最后一个问题，你找人想对她做什么？”
下属转述老大的问题。
崔晨露口不由己，实话实说：“只要她的命太便宜她了！我要全世界的人都看见她的丑态，我要她从此抬不起头做人，每天过得生不如死！所以我让那个女人，找一群最肮脏低贱的男人去……还要直播……”
中间有些话，实在不堪入耳。
亲口说出自己龌龊阴暗的想法，崔晨露脸色又红又白，连周迟这个男人都听得直皱眉头。
旁边一声巨响，吓得他从椅子上跳起来。
偷偷回头，只见他们老大把笔记本合上了，就是不知道，屏幕碎了没有。
“崔小姐的吩咐，听见了？”
嗓音轻柔到极致，这表示，他愤怒到极致。
“啊？”
“一群男人，全世界都看到的直播。不懂？”
“哦……懂、懂了！”
“崔小姐喜欢用助兴物，给她安排上。”
“我立刻去办！”
孟修则从来没用过这种阴损的手段去对付敌人。
这要怪谁？
好好的日子她不过，一而再再而三生事，甚至想用这种下作的方式毁掉别人。
她的计划没有成功，她也只是别人的棋子。
未遂，不代表无罪。
法律会制裁她，可那太轻了。
上天也许会给她报应，但他等不及。
都不如他来。
也不给她安排其他刑罚，就按她的想法来。
这是她自己酿成的恶果，那滋味，想必能让她用整个余生去回味。
周迟很有效率，不到半小时就回来了。
后面跟着十个雇来的流浪汉，每个都蒙着眼睛。
下属在崔晨露的牢房里架好摄像机，连接上国外一个直播平台。
然后，点上强效的迷情熏香。
流浪汉被带到牢房外。
怕他们没有力气，进来前请他们吃了一顿饭，干完活还有工钱，抢得头破血流才挑出这十个人。
脏兮兮的，没有洗澡。崔小姐说了，要最肮脏的，他们不能怠慢。
牢房的门开了，流浪汉一个个走进去。
熏香气味浓郁，引人沉迷。
崔晨露闻得最多，在椅子上不停挣扎扭动。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将她包围。
眼睛上的布条被解开……
“不！！！”
“放开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放过我吧！不……放开……”
呼救声逐渐变味。
各种奇怪的声音响起，好似要将这个地下空间撑破。
孟修则面无表情踏上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