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于金穗在,乔行远腆着脸陪笑:“那我这不是工作忙吗?只要是抽得出时间来,什么事我都能做。”
田如玉不领情,无情地揭短:“你以为我叫你乔大爷是逗你玩?”
乔行远不接她的话,跟金穗说:“我出来还叫了孟连长,不过他说走不开,所以没来。”
“哦,走不开就算了,我又没什么事。”
金穗回他。田如玉嫌弃地说:“人家孟连长是中午赶着回去洗衣服呢,不像你这么假模假样的。”
她现在怀孕了,乔行远不敢把她怎么样,逮着机会就使劲挤兑他。这语气金穗听着都觉得有些过份了。乔行远边开车边讨好地说:“以后咱家的衣服全是我洗。”
田如玉冷笑:“还有半个月我就得滚人了,你洗多久的衣服呢?”
金穗在边上劝她:“好了嫂子,差不多得了。”
“你不懂受那种憋屈劲是什么感受,我现在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田如玉拿她当知心姐妹,什么话都说。乔行远的脸色变了变,最终没再说话,咬着牙将车子开得飞快。金穗说:“乔参谋你慢点开,这路太颠了嫂子会晕车的。”
他这才把车速降下来。军用吉普直接开回家属院,车停下,乔行远过来扶着田如玉进屋。金穗下了车,自己走到东头去。孟思昭又手插在兜里,站在门口等她。金穗说:“你不是知道我出去了,你回来干什么?”
孟思昭笑:“回来洗衣服。”
“我昨天晚上已经洗完了。”
她说。“但是我不知道你已经洗好了。下回你要洗了衣服就告诉我一声,省得我跑回来。”
孟思昭说。金穗用手拨开他的身体进屋:“那不用你洗,以后你别回来了。”
他跟进去,关上门说:“那不行,我还得回来睡觉。”
金穗去倒水喝,孟思昭问她:“你就单纯陪田嫂子去医院检查?”
“我来的时候,春梅嫂子送了一块上好的布料,我去市里找裁缝师傅做了一件风衣,那手工费可真贵,要十块钱一件呢。”
她说。“哦?十块钱?那可是真贵。”
“我就送金秀去学,等她学好了,哪怕自己开个裁缝店,一个月赚点手工费都比在家种地强。”
“那咱家以后做衣服不用掏钱了。”
孟思昭说。“你想得美!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金穗说。孟思昭在她身边坐下,大手放在她的肚子上,低声说:“乔参谋都要当爸爸了,你什么时候也给我生一个?”
“不是说了吗?我还要上大学。”
金穗打掉他的手。不提这个还好,提起来金穗就想起娟娟和婷婷的事:“孟思昭,娟娟婷婷以后怎么办你想好了没有?”
他抽回自己的手,沮丧地说:“还没有。”
娟娟和婷婷放在孟家湾是不行的,且不说孟广安能不能照顾得来,就那个生活环境,从小没爹妈疼爱,小小年纪要受别人的非议就够她们受的。可是现在他还没有达到随军条件,要带到身边来,他自己更没法照顾。所有的事情,还得全指望金穗。不过如今她说要上大学,八字还没一撇。就是她每天看着与自己学历相差甚远的高中教材,还在纸上写写算算,他原来只当她做个样子,仔细看那些笔记,却是正儿八经地在学习。孟思昭薅秃了头发,也不知道她的变化怎么这么大。金穗揶揄他:“你是一家之主,这样拖拉不行呀!”
他焉焉地说:“家里不都是你说了算吗?”
金穗说:“实在不行你转业吧。”
孟思昭心塞:“我要转业也得到年限,你以为部队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件事情没解决好,你别跟我提生孩子。”
金穗下最终的结论。孟思昭认怂:“行吧,不提就不提。”
睡个午觉起来,孟思昭说:“晚上我不回来了,明天晚饭王江他们几个人要过来吃饭,你准备一下。”
金穗打着呵欠说:“行我知道了。”
这一天天的,什么事都没做,却也忙忙碌碌地。田如玉确诊怀孕之后,不再做饭。乔行远想着之前金穗到他们家搭伙吃饭,现在该轮到他去找人家搭伙了。他把搭伙吃饭说得理所当然:“如玉她怀孕了,现在是初期,不能做太多的家务,就让她到你家搭伙一阵子。”
金穗听完,愣了愣说:“你真不愧是乔大爷呢!”
要不是她跟田如玉有点交情,她会直接拿扫把将人赶走。田如玉知道了,对金穗说:“看我嫁的什么男人,再看看你家孟连长,真是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金穗说:“算啦,你现在要学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宜有过大的波动。咱俩搭伙也好,不然一个人难做饭。”
因为想着省钱,所以请王江他们吃螺蛳。草草地吃过午饭,金穗就忙开了。一盆螺蛳一个个地刷都把她和田如玉累得够呛,刷干净了就剪掉尾部,做一锅麻辣螺蛳。还有几条提前炸好的鱼,就跟酸菜炖上。再加些土豆青菜之类,也整出四五个菜。孟思昭带着王江几个人,隔着老远就闻到香味。他自豪地说:“这味道是我媳妇做的。”
王江不相信:“你就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孟思昭说:“不信打个赌?”
姚兴国在一旁说:“指导员,你赌绝对要输。”
王江不信:“赌什么?”
“就赌今天这顿饭,输了你不能吃。”
孟思昭说。王江看他这狐狸样子,知道他有十拿九稳的胜算,没骨气地说:“不赌。特意来吃饭的,赌输了还不让吃,那我来干嘛?”
来到门外,那股麻辣味道更浓,他朝孟思昭竖起大拇指:“你这狗鼻子,不服不行。”
金穗已经把屋子都收拾好,把平常看的高中教材也收起来。屋子一下了涌进来几个大男人,显得特别地狭窄,小桌子也坐不下。金穗夹了些菜,打算跟田如玉去她那边吃。王江拦下她:“我们就特意过来跟你吃饭的,你上田嫂子那边算什么事儿呢?”
金穗笑:“这不是挤不下了吗?再说了,我们妇女坐旁边,你们有什么话也不敢放开了说,我有成人之美的爱好。”
王江说:“我们还能说什么呢?就是跟你说说孟思昭在单位的恶行,你得管管他。”
孟思昭瞪他:“军事机密你敢随便乱说?”
王江把筷子拍在桌子上:“你的私生活算哪门子军事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