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同学也都围上来问道:“怎么回事?”
彭嘉丽义正言辞地说:“邵美萍昨天到我们宿舍串门,偷了佩珠的钱,被抓到了死不认账。”
邵美萍咬着嘴唇说:“我没有偷她的钱。”
听到她这样辩解,桑佩珠气愤地说:“我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想要,那还是去保卫处说清楚。”
在他们这些新生的意识里,事情若是扯到保卫处,似乎就是一件特别丢脸的事。邵美萍依旧说:“我没有偷,我不去保卫处。你的钱不见了,跟我没关系。”
金穗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抬起来,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桑佩珠看到她这个样子,以为她大概不会替邵美萍出头。双手擦在腰上,气势十足地说:“你说你没偷谁信你?我说搜你们宿舍你们又不肯。怎么的?要不是心虚,你们怕什么呢?”
关红缨站出来说:“你有什么资格搜我们宿舍?你说美萍偷了你的钱?证据呢?没有证据就是污蔑。”
桑佩珠冷笑:“证据?小偷做了坏事,会留什么证据?”
蒋晓洁不耐烦,对邵美萍说:“美萍不要怕!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她要报保卫处就让她报,查不出来让她给你道歉!”
金穗把头偏向另一侧,问桑佩珠:“你刚才说她偷了你多少钱?”
“十五块!”
桑佩珠硬梆梆地回答。这事儿有金穗搀和,好像就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金穗嘴角挑着,她笑了笑道:“你有十五块钱吗?”
桑佩珠恼怒:“你别小瞧人!十五块钱很多吗?我怎么就没有?”
金穗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像跟她算账似的:“你家里父母都是工人,一个月领多少钱?家里三个孩子,一个月又能给你多少生活费?”
她不爱去打听这些事情。只不过嘛,桑佩珠这人招摇,遇到农村来的同学就爱跟人家显摆家庭条件,不想听都不行。桑佩珠脸红:“我们读书不要钱,吃饭也不要钱,家里给我的生活费,我都没花攒下来的。”
金穗轻呵一声:“你有这么艰苦,不花家里的生活费攒着?这话骗鬼吧!每个月生活用品不用买?外头零食不吃?班上这么多同学,你平常什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呢。”
邵美萍这下反应过来:“就是,你怎么会有十五块钱让人偷?你每个周末都要出去打牙祭,上次还到我们宿舍来想借钱,说要买一双皮鞋。”
关红缨阴侧侧地说:“十五块钱她可能有。就是不知道打哪儿来的。”
桑佩珠脸红,朝她吼:“你别乱说!”
关红缨撇嘴:“我说什么了?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余晖在一旁看不下去,走过来训桑佩珠:“你怎么回事?我们班上同学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传出去你还要不要脸?”
桑佩珠跺脚:“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余晖没有表情地说:“因为你不占理。”
金穗说:“小桑同学,你不会是看邵美萍胆小,想讹她的钱买皮鞋吧?”
人群中有人唏嘘:“不能吧?这样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就是!还是同班同学呢,太过份了。”
“杮子捡软的捏!”
在众人的议论下,桑佩珠受不了,扒外人群往外面跑去。彭嘉丽叫住她:“佩珠,你上哪儿去?等等我!”
看热闹的同学也慢慢散去。邵美萍对金穗说:“金穗,谢谢你替我解围。”
金穗说:“不客气。主要是她脑子不够用,说的数额太高了,超出她平时的经济水平。她要是说你拿了十块钱,我也真没辙了。”
余晖还没走,在背后说:“唉,大家都是同学,有必要闹得这么难看吗?”
关红缨呲嘴:“哎哟我的小班长,你没看出来呢?桑佩珠这是故意要给我们使绊子!她看我们不顺眼,不好明着说,就使这些拙劣的小把戏。最好把我们的名声都毁了,以后在班上夹着尾巴做人。”
余晖无奈地说:“她是任性了些。”
金穗说:“要任性回家去!大家都是同学,凭什么惯着她呢?”
桑佩珠偷鸡不成蚀把米,气得在宿舍里直哭,彭嘉丽怎么劝都劝不住。同宿舍其他人不高兴地说:“又没谁死了,你不用哭丧!”
她带着一脸泪水跟人吵:“我就哭!我想怎么哭就怎么哭,关你屁事!”
另个同学说:“那你哭大声点,嘴里再念点词,就当提前给家人哭丧!”
桑佩珠说:“我给你爹妈哭呢!”
那个同学听完,恼火地上去揪她头发,桑佩珠跟她扭打起来。宿舍里空间狭小,施展不开。结果是桑佩珠撞到了床架子,右手食指插进一个缝里,被夹伤了。关红缨绘声绘色地跟金穗讲事情的经过,讲得到她的食指被夹得指甲盖都发黑的时候,唾沫横飞。金穗比她理智,问道:“她食指伤了,是不是不能拉手风琴了?”
关红缨说:“是啊,怎么了?”
金穗敲打她的头:“你这个猪脑子!我们班的文艺表演,是她手风琴伴奏的小组唱。现在拉不了琴,还唱个屁啊!”
关红缨愣住,随后惭愧地说:“啊?我怎么没想到这回事?”
说完她不服气地说:“哎反正我们也不上台,唱不了又有什么关系?”
金穗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就不能有点集体荣誉感吗?”
余晖过来找她商量:“还有三天就要上台表演了,这下没了伴奏,我们怎么办?”
金穗讪讪地说:“你找我也没用。要不然,你让文艺委员再坚持三天?”
余晖叹气:“闹这么一出,她有情绪呢!就算手没伤着,她也能撂挑子。”
关红缨出馊主意:“我的小班长呀,她不是一直喜欢你的吗?你去哄哄,说不定她就能坚持了。”
“你以为我没去找过她?她现在手指疼得连琴键都不能摸。”
余晖说。金穗脱口而出:“那多简单,就无伴奏演唱呗。找我,我也不会弹琴,我原先又没加入你们的排练。”
余晖泄气:“没有伴奏,我们唱得不好听。”
金穗说:“无伴奏也有唱得好听的。阿卡贝拉就很好听。”
余晖和关红缨同时问她:“什么叫阿卡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