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说:“那这样,你跟公司那边汇报,就说我拿酱菜抵货款,走公对公的账。你自己赚不了酱菜的钱,但卖设备你也是有奖励的,对吧?”
平田用一种好奇的口吻说:“那你现在没钱,你酱菜卖给我,一时也换不了钱,你拿什么周转?买原料这些你总是要付钱的吧?”
金穗说:“现在有无息贷款政策,我去申请了,这笔钱我要用在厂房建设和日常周转上。因为出现假货事件,我的产品现在在京城这儿遇冷,一下子回不来。但我需要生产设备升级,所以我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平田重复着说:“你拿酱菜换我的机械设备,我可以这样理解的吧?”
金穗点头:“对,就是这样理解。”
她看一眼平田的眼色,继续鼓动道:“我的酱菜你先期已经打出了一点名堂,运过去是不愁销路的。就算我还完了机械设备的钱,你们还是可以继续卖我的酱菜啊,对不对?不仅你公司,你个人也可以私下赚点外快。这个买卖对你们来说,是十分划算的。”
平田消化着她的话。想了许久,突然一拍大腿说:“你这不是变相的开拓海外市场了吗?”
金穗抿着嘴点头:“这叫双赢,你赚我设备钱,我赚你酱菜钱。谁也不吃亏。”
平田嘀咕:“我一个卖机械设备的,转过头来替你卖酱菜做出口。你这真不是坑我吗?”
金穗佯装生气:“我酱菜卖过去你们也是赚钱的,又不是白干!”
平田摇头:“这个事情我现在不能答应你。”
金穗压低声音对他说:“平田,我在梅村市场有个卖布料的店铺,你应该知道的吧?”
平田说:“我知道。梅村市场我去过,只不过没进你的店铺看。”
金穗说:“我妹妹会做衣服,现在在店里挂一些样版,每天都要赶制衣服。我的目标也是做出口,不止是布料,将来还有可能做服装。我万一要开服装厂,你说要不要用到机械设备?”
平田的脸色由阴转多云。金穗知道他这是在算账,没有催促。最后他心动:“这个事情我需要跟厂里汇报,看看领导是什么意见。”
金穗肯定地说:“你们领导一定会同意我的这个方案。我的这个方案真的很漂亮。”
平田忿忿地说:“都说你们国家的女人读书少不聪明,你怎么就是个另类?”
金穗不同意他的这个说法:“你们国家的女人就全是笨女人吗?肯定有特别突出的。你别瞧不起我们女性。”
平田说:“行吧,我收回我刚才的话。那个,我要做两身换季的衣服,可以去你店里做吗?”
金穗现在要巴结他,一口应下:“没问题,我不收你的钱。”
去到梅村市场,金秀正飞快地踩着缝纫机,旁边有两个站着等她的顾客。金穗指着金秀问平田:“你看我妹妹的手艺怎么样?”
平田没有回答,目光放在墙上的那些样衣。他用竹竿挑下一件改良过的唐装短袖,对金穗说:“我做这个款。”
金穗朝他竖起大拇指:“嗯,你真有眼光。这个是目前我们店铺最热门的男式服装,已经有好几个国际友人穿上了。”
挑完款式他去挑布料,专门捡贵的看。看得金穗肉疼,但又不敢表露出来。等金秀替两个顾客改完裤脚,平田说:“让你妹妹帮我量尺寸。”
金穗便示意她:“帮他量尺寸。”
金秀拿来软尺,量着平田的臂长,不解地问道:“姐你怎么跟这个家伙一起来?之前不是有些矛盾吗?”
金穗说:“我打算拿酱菜换他们的机械设备。这个家伙有点精明,不好忽悠,所以先给他一点甜头。”
金秀笑:“这么一点蝇头小利,他也看得上?”
金穗说:“他看不上是另一回事,但咱们得有这个态度不是。我们的酱菜在他们国家是畅销口,算起来并不会亏。”
金秀记下一组数据,继续说:“他也就是一个办事员,自己拿不了主意的吧?”
金穗又笑:“他不拿主意不打紧,他会打算盘就行。”
平田冷不丁地说:“你们姐妹俩能不能不要当面说我的坏话?”
金穗诧异:“哎?你怎么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
平田高傲地说:“我是不会说你们的话,但我耳朵已经会听了。”
金穗朝金秀吐了吐舌头:“以后不要当着他的面说他坏话,他听得懂。”
金秀笑:“我们也没说他坏话。”
待帮平田把尺寸量好,金穗问他:“你大概什么时候能给我一个答复?”
平田又用刚才那副高傲的样子说:“等我心情好了,我自然会给你答复。”
金穗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心情才好?”
平田诡异地笑:“那看你怎么表现了。”
金穗想给他一捶子。就在这个时候,卡尔来了。简直是她的救星一般。金穗热情地迎上去,笑着问道:“亲爱的卡尔,你怎么来了?”
平田对金秀吐槽:“你的、姐姐、很不好、这样子……”金秀说:“再不好她也是我姐姐。”
卡尔对金穗说:“上次那批货已经到港十多天了,对方对你的产品很满意,想再订一个集装箱的货。”
金穗张大嘴巴问:“真的吗?”
卡尔点点头:“真的。”
金穗再问:“还是先付全款吧?”
卡尔回她:“对的,先付全款。”
金穗转头用日语问平田:“你会说英语吗?”
平田撇嘴:“当然会。”
金穗激动地说:“那刚才他说什么你听到了没有?他说再跟我这边订一个集装箱的布料,还是先付款后发货。”
平田别扭地说:“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是有实力的!”
平田悻悻地说:“拿酱菜换我的机械设备,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有实力?”
金穗开心地摇摇头,不再理他,反而去招待卡尔:“这次是想要什么材质的?对花色有要求吗?合同要现在就拟还是怎么样?”
平田看到她对卡尔的那副谄媚样,气得直翻眼白。卡尔摆手:“这些不着急。你最近有没有跟顾女士联系?她说的出国考察现在有没有安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