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个大早,金穗先去看儿子。刘喜凤已经醒了,在洗夜里换下来的尿布。金穗看着还在沉睡的儿子,亲了亲他们的脸颊,从屋子里出来看到坐在屋檐下的孟广安,便走过去跟他说:“爸,昨天晚上小刘带两个孩子睡觉,夜里换尿片睡得不好,白天你多花点精力看着。”
孟广安昨天晚上跟儿子吵架,今天心里还不舒服,她这么一交待,便不高兴地说:“孩子没那么娇贵的,以前思昭小的时候,都放在他屋子里自己玩,我们去干活。”
听他用以前为借口,金穗也有点窝火,不过没有马上发作,而是说道:“两个孩子调皮,到处乱爬,磕着碰着了,辛苦的还不是咱们?”
孟广安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唉知道了知道了。”
金穗忍着要翻白眼的冲动,走到刘喜凤身边并且交待她:“昨晚你累了,今天辛苦多看着点。抽空给老家打个电话,要是有合适的让她马上来。”
刘喜凤看一眼孟广安:“金姐,要不要再跟孟叔商量一下?我怕有姐妹来了,受不了他的脾气。”
金秀从东厢房门口出来,金穗抬起手腕看一眼时间,说道:“这个家我作主。我最近比较忙,顾不上他,不代表我收拾不了他。”
刘喜凤动了动嘴唇,最后勉强地说道:“好的。”
姐妹俩先去了梅村市场,今天要先整理衣服,客户等着要。然后她要跑一趟土地局,跑新厂房土地审批的事。再有就是要联系茶叶和瓷器供货商,商量运输事宜。再问问酱菜坊生产进度,要给平田公司准备货,还要做出口资料。一件件事情做下来,一天都不够用。衣服整理好,她去土地局,赶在别人上午下班前填好资料。再匆匆返回梅村市场的店铺,就接到刘喜凤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惊慌地说:“金姐,不好了……”金穗问她:“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刘喜凤一下子“哇”地哭起来,语无论次地说:“卡,卡喉了。”
金穗的心提到嗓子眼,焦虑地说:“你好好说清楚,到底怎么了?”
刘喜凤说:“金瑀吃了一颗花生米,现在被卡住了,喘不上气来。孟叔给他拍背都没用。”
金穗眉头皱成“川”字形,朝她吼道:“赶紧送医院啊!你这会儿哭有什么用?打电话给我又有什么用?”
刘喜凤这才反应过来:“那我们马上去医院。”
金穗立刻又想到医院离家那么远,等他们到医院孩子都没救了。她又把她叫住:“小刘,你别慌,现在按照我说的去做。”
刘喜凤哭着说:“金姐你说,我照着做。”
“你扶着孩子站起来,左手卷成拳头放在离他肚脐一公分的地方,右手再盖上去用力撞压,反复几次。不要挂电话,马上去做。”
刘喜凤没有应她,放下话筒。金穗在这边特别地紧张,腿哆嗦得站不稳。金秀在一旁问她:“姐怎么了?”
她没有回答,用力地听电话那头的声音。那边声音很杂,夹着刘喜凤的慌乱和孟广安的呵斥。她在心里祈祷: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老天一定要保佑她的孩子好好的。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响亮的哭声,金穗不敢松气,因为不知道是老大还是老二的。直到刘喜凤通过话筒激动地说:“金姐,花生米吐出来了。”
她这才扔掉听筒,整个人瘫坐在地上。金秀递过来一杯水,等她喝水缓过来了才问:“姐,你吓成这样,到底出什么事了?”
金穗脸色苍白地说:“小刘打电话来,说金瑀被花生米卡住了,刚才一直吐不出来。”
金秀也着急:“那现在呢?现在怎么样了?”
金穗说:“现在吐出来了。”
金秀不放心:“有没有伤着啊?你赶紧回去看看,也顺便给姐夫打个电话说一声。”
金穗当即拨通了军事学院的电话,孟思昭听到传话人说是妻子打来的,他十分疑惑。通常情况下,若不是有事,她轻易不会给他打电话。他拿起话筒低声问:“怎么了?”
金穗这时候感觉到后怕,她哭着说道:“孟思昭,你回家一趟,回去看看两个孩子。老二被花生米卡住了,刚取出来,我不知道要不要送医院。”
孟思昭表情狰狞:“怎么会这样?”
金穗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回家去,你也请个假回去。”
孟思昭听她哭声,心里也乱,温声对她说:“好,我这就回家去。你别哭,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