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诺见状,倒是没敢作声。但是胡子男心高气盛,提起刀似乎是故意的一般,展示出上面明晃晃的血迹:“我们只是路过,可是什么也,不知道啊。”
面对如此挑衅,赋云歌在后面愤怒地握拳。宿九琴漠然地审视着他,过了片刻,他慢慢走了过去。胡子男尚不知道此人能为。见他赤手空拳走来,露出了期待的獠牙。“你们……是来自光芒神部的人吧。”
一声悬问,倒是让胡子男与季诺两人有点惊讶。此人和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却能知道他们的来历。“你能知道我们,很好。但你是……”胡子男看他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不由感到的威压渐渐升高,自身气势也败退不少。宿九琴皱眉:“这个你们用不着知道了。”
话音未落,一声弦音,自他背后朗然而来!宿九琴背在身后的手,一震踏莎行,清弦顿时受感以应,杀招如浪,交结成叉,透过了他的身体,在触碰到胡子男的瞬间霎时成形。仿佛透体的快刀,伴随着入体而不消散的余音回荡,胡子男猝不及防,顿时向后重重飞去。鲜血在他胸口仿佛缓慢撕裂的蝴蝶图案,洒向空中,一抹暗红。“砰”地一声,只见他摔上墙面,又重重滑落下去。季诺等人骇然变色,甚至不敢立刻过去搀扶。宿九琴伫立中央。看着满身是血、重重喘气的胡子男,他淡然说:“今晚之事,要你们到此为止。如果继续纠缠,就不会限于这样的结果了。”
这下季诺等人才反应过来,梁芒跑过去搀扶和观察胡子男的状况。其中一人叫道:“喔!你竟然杀了他!”
“再仔细看一看吧,他还有一口气。”
宿九琴脸色冷漠,“若非是受人所托,本该对你们下杀手。现在只算是警告,你们莫再越界。否则……勿谓言之不预也。”
“你……唔咳咳……”胡子男嘴角不断喷出血水,浓密的眉毛像线团一样虬结在一起。他勉强地抬起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宿九琴,似乎非常不服。但是季诺却比他更明眼下的状况。见到占不到好处,他连忙给周围属下使了眼色,让他们拖起胡子男,准备溜之大吉。“我们会记住的,会记住的。”
他连着说了两遍,语气饱含着克制的愤懑。后面几人带上胡子男,他们便在宿九琴等人的注视下,飞快地离开了现场。直到这一刻,赋云歌浑身的神经才放松下来。痛觉深深扎进他的身体,顿时险些昏厥。宿九琴转过身,一拂袖子收起踏莎行。走到赋云歌面前蹲下,同时杜贺夫妇也赶了过来。“这……高人,恩公没事吧?”
姬青夫人看着一地的鲜血,手足无措地望向这名高手。杜贺更是直接跪下,作势要给宿九琴磕头:“求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黑夜的尽头,巷子的风吹得赋云歌残破的衫衣微微摆动。宿九琴摸了一下他的脉搏,道:“外伤不足为惧。你们先将他送到就近的医馆救治包扎。”
“是,是。”
杜贺夫妇一人搀起赋云歌,一人怀抱起自己的孩子,拖着行李朝前走去。宿九琴瞥了一眼远处的天。五更过半,天快要亮了。他们敲开一家医馆的门,大夫将赋云歌送到床上医治。好在赋云歌之前受过的伤也不比这轻,经过大夫处理之后,已经没有大碍。宿九琴等人在窄小的堂前等待。微明的炉火照亮一点光,外面的寒意侵蚀着窗格。赋云歌趔趄着从里面出来,脸色有些苍白。宿九琴看到他,微微点了点头。“还是头一次单独与前辈碰面。晚辈赋云歌。”
他想了一下,向宿九琴自我介绍。宿九琴示意他在旁边坐下。此刻医馆里没有病人,大夫也就不赶他们离开。外面天气寒冷,大夫又从厢房抱来一堆炭火,堆积在炉子的旁边。“之前对你有所留意。今日一见,也属缘分。”
宿九琴弓着手,平静地说。“要是没有前辈出手相助,刚才的局面,恐怕难以善了。”
赋云歌苦笑道。宿九琴又是点点头:“关于那些人的事情,要讲的话会有很多。不过我更为好奇,你体内的力量似乎不该只有如此。”
“这,就说来话长了……”赋云歌还是只能苦笑,随即将自己的情况简要告知了宿九琴。听赋云歌讲到一品红梅时,宿九琴略有响应。随后是关于临烟春水楼,他的脸色却有点奇怪了。大致听完,宿九琴叹息一声:“原来如此。可惜现在最是需要人手之时,我会回头转告一品红梅,让他前来协助你。”
“喔?前辈你知道师父的去处吗?”
赋云歌一听,有点惊喜。宿九琴微微闭眼:“他对你所说的需要处理的事,就是如你们所见,这帮来者不善的外乡人。目前他不在这里,但通过暗桩传信,我们可以互相联络。”
赋云歌听了,显得有些惊讶了。不曾想师父竟在处理这件事,现在看来,似乎确实有其必要。“青崖书院受到玦同君所托,协助调查。我即便想图清闲,也身不由己。”
宿九琴说到这里语气似乎有点怨言,“不过也罢。若能尽早遏制,也算是防患未然。”
赋云歌点点头,深以为然:“原来代行者众人都已经着手调查了,都快过年了还要奔走劳累,你们真不容易。”
宿九琴莞尔:“都已经过了数以百计的年了,这节对我们也没那么重要。”
医馆之外,深黑的夜空渐渐开始褪色。宿九琴沉默了片刻,最终对赋云歌道:“接下来你要做的事,交我即可。江梁城的事,待我回传消息,琼天殿也会增派其他人手协助。”
赋云歌有点意外:“增派其他人手……?”
“江梁城其实已经有琼天殿的暗线,若非如此,你以为我今夜会赶来是为何?”
宿九琴指头轻叩着桌面,声音拼凑成一段轻巧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