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沉吟了片刻,东方诗明转头问白蒿:“你还记得,咱们从刚才路过木屋,到这里大概花了多长时间吗?”
白蒿抬头想了一下,不大确定地说:“我觉得,有一刻钟的时间吧……啊诶欸,那个,我说的不一定准哦。”
“没事。”
东方诗明随即有所笃定,“我的感觉也相差不多。嗯……或许有办法了。”
“真的吗?”
白蒿惊讶。
东方诗明回过头,嘴角有点无奈:“也只是有可能而已。这里如此隐秘奇诡,只能用常理的办法先试探一下了。”说着,他打开银扇,缓慢与白蒿朝前走去。 ………… 另一边,浓雾遮蔽深处,清修之地焕然,却是云雾轻淡,宛如仙境。 林地尽处,正是开象观深处洞天。两边望不见边际而被林木遮掩的环形围墙之内,一座巍峨建筑若隐若现。并有清池阡陌,澹然缥缈。 围墙石拱门外,正是两个熟悉身影。只是丹眉子一脸悔改模样,玄斥则肃立旁边,两人一言不发。 “玄斥,你说句话啊。”
似乎也不是一言不发。只是丹眉子悄悄挑逗玄斥子,但玄斥子并不答应。 “你若为我在观主面前说几句好话,下次炼好的新药多分你一些,如何?”
丹眉子依然不放弃。
“你躁死我了,算了,求人不如求己。”见玄斥就是装哑巴,丹眉子撇撇嘴,把头转到一边。 “……观主是为你好。”
过了半晌,玄斥才低声说。
“噢,你还会说话!稀奇极了。”丹眉子故意揶揄,“得了吧,回春天天搞那些无用功,我怎么没看观主教训他。要我说,我偶尔失手炸一座房屋,损失比他每次废掉的那些宝贵药物小得多。”
“……”玄斥回头悄悄张望了一下,然后迟疑片刻,又说,“……别急。”
“谁急了,你什么意思。”
丹眉子努力压着声音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不是那个意思……哎算了,也来了。”玄斥子最后一句似乎是自言自语。丹眉子有点奇怪,但是当他回头去看的时候,顿时表情丰富了起来。 来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刚才议论的回春子。 只见回春子后面还跟着一个道人,俨然押解罪犯的模样。回春子也看见了丹眉,刚想低下头,却察觉他也认出了自己,也就不再隐藏。 等他也走过来,丹眉子朝他那边凑了凑:“回春,这么巧啊,又是一起。”
回春子脸色仍然不改,神态自若:“丹眉,你见到我,应当叫一声师叔。”
“呵,呵呵呵,真是王八办走读鳖不住校了。”
丹眉子冷哼两声,极尽龃龉之能,“拜托,你今天是吃了自己的药坏了脑子吗?”
“……嘻嘻哈哈,成何体统。”
回春子自觉尴尬,咳嗽着保持自己的威严。
丹眉看着他后面的弟子,莞尔一笑:“玄解,想笑就笑吧,憋着对身体不好。”“呃……”后面的玄解子对这两位本门神人敬而远之,只得转头问旁边的玄斥子:“师兄,观主说还有多久出来吗?”
玄斥看了看门口的日晷:“快了……已经到时间了。”
门口四人一齐抬头,却见内中仍然毫无人影。一片寂静。 四人一时沉默。过了片刻,丹眉子才叹气道:“观主未免太不守时。他平时自好深居简出,可是一直呆在里面,恐怕头脑也要憋坏了。”
“……师兄,你别这么说……”玄解子小声劝诫。 玄斥子只是侧了侧脸。毕竟刚才回春子二人还没来的时候,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不过观主此回确实很慢。”
忽然,旁边的回春子居然也赞同了,“……若在平时,也便罢了,但是我忽然想到,炉中煨的药尚未停火。若是再继续耽搁,怕是水都要烤干了。”
“是吧,其实我手头也还有事!”
丹眉子一看有人赞同,连忙煽风点火借机怂恿,“我看观主早就忘了要训斥咱们的事了。再等下去也是无果,不如……”
“不如怎样?”丹眉子借坡下驴,眯眼笑道:“趁机跑吧!”
“跑,要跑到哪里?”
“你白痴了吗回春?”
丹眉子不由对这个疑问句感到不解,“我,呃,先不说我去哪里,你不就回你的定风别庐去么?”
“哦。依我看,恐怕不好跑。”
丹眉子对身后的回春大感奇怪,边说边回头:“你脑袋搭错筋了?咱们先前又不是没跑过……” 但是,话还有一半没出口,蓦地见到身后多出的一个人,他顿时惊得六神齐飞。 不曾想,就在不知不觉间,他的背后,已经不是只有三人了。 而此刻正眯着眼凝视着他的那个人,即便丹眉子还没看清长相,已经万念俱灰。 “有何不可说的呢?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观……观主……”丹眉子脸上冒汗,勉强挤出一个变味的笑脸。 “方才还回春回春地叫,你就当我是回春子,继续说。我也好奇之前你们跑了几次。”
丹眉子连忙摇手:“不敢,不敢。刚才是我说梦话了,啊哟……怎么脑子一片迷糊……”说着就要拙劣地演戏,却被观主阻止了。 “行了,丹眉,纵我【深居简出】,也不至于活成呆瓜吧。”
观主拍拍手,一脸无奈地叹气。 此刻回春子和其他两位师弟一声不敢吭地站在旁边。刚才观主忽地现身他们身后,也吓了他们一跳。不过好在有丹眉顶了大锅,回春这边才不至于太凄惨。 “下次说话记得小心,给你们用的甲马灵符,我这个发明者,用得总该比你们得心应手。”
观主训了一顿丹眉子,转而又把视线投向旁边的回春子。
回春子显然机灵一些,见状连忙坦白从宽:“观主放心。此后炼药务必收敛,专注本门事务,提高自身所长……” “套话从你口中说出,就是全然无用。”谁料观主只是一摆手,“也不用降这么多了,道理你都清楚。虽是年龄不大,但总归也是他们师叔辈的,你总要注意门内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