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凤莲手中茶杯一顿。脸上温柔娴雅的神色静止了片刻。“按规矩，我们老凤祥一向都与货商五五开。怎么，王婆去通知江姑娘之前，没与你细说吗？”
江妙儿见于凤莲自然而然把她与其他的供货商看成是一类人。江妙儿浅笑，露出两颊梨涡：“于掌柜以前与那些商人是如何交易，这与我何干？”
“既然掌柜的是诚心想要与我合作，那我也不矫情，我就直说了。”
江妙儿一脸认真道：“在我这从来没什么五五开。”
她话落瞬间，于凤莲的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缝。江妙儿却不怕。开玩笑，前世，她身为华夏顶尖女强人，论身份地位，怎么也能混到古代京师的皇家货商级别！这等身价，即便是比不得那些官宦世家的千金小姐，倒也相差不离了。而眼前的于凤莲，顶多也就是这个国家偏安一隅，在附近村镇上有点小名气的大掌柜罢了。她身上的气场，同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江妙儿比起来，自是差得远。“江姑娘，你如此说话，难道就不怕我从今日开始，私下给你使绊子，断了你财路？”
在联系王婆带人来之前，于凤莲自然是让王婆去附近打探过江妙儿的身家背景。不过就是村子里一户上不得台面的小户家女儿。还是个不受重视的。直接被家里丢去给村中大户人家冲喜！这样的江妙儿能有如此才能，的确是让于凤莲刮目相看。可这些，也只是让她对江妙儿有了少许的尊重，并不能改变什么。江妙儿波澜不惊道：“于掌柜若是真的这么干了，我倒是不吝啬将‘鼠目寸光’这四字送给你做老凤祥牌匾。”
“丫头，你这口气也未免太大了！”
于凤莲听此，当即便一怒之下，拍案而起。江妙儿脸上的神色却依旧未变，甚至显得游刃有余，“掌柜的不妨听我把话说完。”
“哼！”
于凤莲紧眯双眼，听到话音还有转折，她这才又冷着面容坐下。“说说看！”
江妙儿笑道：“掌柜的既然能从一介小小的伶人，蜕变成如今就算是偏安一隅，却依旧能够令自己丰衣足食，不受人管挟的自由身……”说到此，江妙儿见于凤莲愕然地睁大眼睛，她眼底的笑意加深，“这就说明，掌柜的并非池中物。也不甘心一辈子都寂寂无名，只做一个被男人一手把控在掌心的玩物。”
“既如此，妙儿便不觉得，于掌柜会因为一点儿蝇头小利，舍掉了从今而后改变自己命运的契机。”
“你的意思，你可以改变我的命运，让我得到我想要的？”
突然，于凤莲哈哈大笑几声，刚开始对于江妙儿竟如此精明，私下还打听了她的消息而感到讶然。可这会儿，于凤莲听完了江妙儿的话，却只觉得好笑。“你一个小丫头，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你又凭什么说，你可以帮我改变，让我得偿所愿？”
“就凭我能研发出比回春膏还要好用的护肤品啊。”
在于凤莲嗤笑地说完那句话同时，江妙儿脸色不变，依旧相当自信地指了指自己掌心的那一小瓶雪花膏道。于凤莲口中的笑声戛然而止。这一刻，看着江妙儿那张稚嫩的小脸儿上所散发出来的自信，不知为何，于凤莲竟有种看着高高在上的掌控者的错觉！江妙儿却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因为在她原来的世界，被人仰望，纯属日常。“如何，于掌柜，要不要跟我合作？”
“将被动化为主动……”几次目光逼视江妙儿，于凤莲发现她都是纹丝不动的，天塌下来都不变的微笑着……片晌后，于凤莲脸上的怒容褪去。她笑道：“小丫头，你还真是个特别的存在。”
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属于伶人特有的清脆嗓音，原本在这十里八村让人听着都不觉震颤。可这会儿，却像是死物活了过来。本来只为了糊口，改变自己命运而被迫接下的重担，如今，因为有了江妙儿那一脸自信的笑，使得于凤莲好像看到了属于下等人的生机。“好吧，那你说，你要如何分配？”
“或者说，你想如何与我做生意？”
于凤莲漂亮的丹凤眼中，都是笑意。江妙儿也收敛了身上的锐气，毫不扭捏的对于凤莲道：“原材料商铺提供，我负责加工。去掉成本，剩下的利润三七。”
“三七？”
于凤莲道：“小丫头，你这未免有些不地道。”
江妙儿道：“但是我可以保证，掌柜的在我这里赚到的银子，每年都会比你其他的生意多出三成来。”
如此一算的话，即便是吃点亏，倒也能说得过去。“那若是多不出这三成呢？”
于凤莲眯眼道。江妙儿却完全没这顾虑。“我算过，最少多三成。”
“哦？江姑娘这般自信？”
于凤莲笑了。到底是比不了江妙儿这份活络。江妙儿浅笑，露出脸颊梨涡：“若不够三成，掌柜的再拾掇我，凭我的身家，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于凤莲听到这句话，愣了下。须臾，她突地发出了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好，成交。”
至此，江妙儿与老凤祥的合作算是顺利达成。而自那日老凤祥挂出牌子，把回春膏即将在十里八村的老凤祥售卖一事传扬出去后，整个十里八村的妇人们都炸了！“给我来一瓶！”
“我也要我也要！”
“我要三瓶！”
回春膏的价值一瞬间从一两银子，飙升到了三两一瓶！许多妇人们听说了效果能一夜回春，都跟不要钱一样，疯了一般的争相抢购回春膏。大家都很害怕这回春膏再涨价。毕竟，三两银子，在这十里八村，已经堪比普通农户人家数月收入。好在回春膏一瓶能用许久，这样一比较，倒也值得了。“江姑娘，您来啦，正好，掌柜的还让我与您联系呢，店里的回春膏，已经不够卖了，掌柜的希望您能在出些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