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筠舟吃饭的筷子一顿,他眼神暗下。“看来,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两人默默地吃完了早膳,江妙儿收拾了碗筷。“妙儿,你随我一起。”
许筠舟穿戴整齐。江妙儿抬起头来,瞧见许筠舟今儿特地将他唯一的那一套绸布衫翻出来,穿在身上。模样就像是城里大家族的公子一样。江妙儿忍不住笑问:“许筠舟,你今儿这般,是打算上战场呢,还是要与谁对簿公堂?”
其实,二婶子这么着急地找许筠舟,江妙儿隐约能猜得出来,她是为了什么。现在许家唯一能压着二婶子的老太太已经西去。而不争气的二伯,为了躲清静,也已经以捕鱼做生意为由,离开了许家大宅。偌大的宅子,现在前院就剩下了二婶子。后院这一小方田地,却是屈着她跟许筠舟,还有个江小吉!……许筠舟并没有回答江妙儿。他只是带着江妙儿一起,来到了许家前院。“哎哟,筠舟,妙儿,你们来啦,快进来坐。”
“小翠儿啊,我之前泡的茶呢?你快些给我大侄子还有我这侄媳妇儿端过来一碗,也让他们尝尝!”
老太太走了。家里的月银一下子就剩下来许多。许家这二婶子,竟然为了自己舒坦,专门让人从附近的镇子上,买了个随身伺候的小丫头回来做伴儿!“头前儿,我听咱们村上王老二家那个大嘴巴说这许家二婶子竟然利用老太太的遗产,从村外面镇子上买了个丫头回来,我还有点不信。谁知,这件事儿啊,竟然是真的!”
今儿一早,村里的几名妇人,以探望二婶子为由,特地想着过来看热闹。因为之前村中众人来参加老太太葬礼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院子中传来许家二伯与二婶子争吵不休的声音。前天老太太已经下葬。那么时隔一天,村里人想着,这遗产,也是该好好分分。眼看着江妙儿一手扶着许筠舟,一手撑开院门走进来,今儿前来凑热闹的几名妇人全部都低下头去窃窃私语。许筠舟眼疾好得差不多了,自然也能看到小翠儿。他眉目一敛,脸上的神色瞬间沉下来。江妙儿见这院子还有其他人在,她瞧着二婶子的目光,变得越发的幽深。“不知婶娘找我与筠舟来,有何事要商量?”
扶着许筠舟坐下后,江妙儿一脸讽刺地笑着看向二婶子。“你……”二婶子哪里听不出江妙儿在嘲讽她。不过,碍着院子里还有外人在,二婶子倒是没有当场发作。她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当着几名村妇的面儿,一边叹气,一边对江妙儿与许筠舟道:“此前,你们阿奶去得急,这许家的家财也分得急。这不,今儿我便特地把你们小夫妻俩叫来,咱们娘仨坐在一起好好地聊聊。”
许筠舟抿紧嘴巴,依旧装作看不见,说道:“阿奶离世前,不是已经交代得很清楚了吗?”
他一脸冷漠地说:“村东边的庄子,归您跟二伯。其余的,还要劳烦把地契都取出来,连带着我阿奶的首饰一起,交给妙儿保管。”
“许筠舟,你这是当真要跟你的婶娘分家吗?”
二婶子一听,当下便苦着脸,含冤带屈道:“我好歹照顾你跟你阿奶这么些年,那庄子有多荒凉,难道你们不清楚?现在这家还没咋的呢,你居然就要把我赶出去?许筠舟,你还有良心吗?”
说话间,二婶子当时便哀哀地哭出声,想要博得附近乡邻的同情。“哎,筠舟,有话好好说嘛,再怎么说,你婶娘也一把年纪了,你二伯不在家,她身边总要有人照拂……”“各位婶婶,婶娘她今年也不过才三十出头,怎么能说是一把年岁呢?”
江妙儿冷笑讽刺。“啊,这……”古代人结婚早。别看许筠舟都已经这么大了,但是,二婶子也才三十出头,这的确不假。“可是老太太临行前却是明确地说了,这祖产,可是要留给筠舟以后的孩儿的。江妙儿,你这死丫头都算不得许家人,我与筠舟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二婶子见周围请来助阵的几名妇人都哑口无言,她当即便抹掉眼泪,指着江妙儿数落。江妙儿一脸不在乎,继续道:“阿奶最后只留下筠舟在房间谈话,婶娘您就算是撒谎,也得说到正地方!”
“再者,就算这大宅,阿奶想要留给我与筠舟的孩儿,可是阿奶生前的金银首饰,那却是明确了说要留给我夫君的,婶娘你这般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你……”二婶子被气得头顶冒烟。眼看着她一张嘴根本说不过江妙儿,于是,二婶子脸色一沉,二话不说开始瞎编。“死丫头,暂且不说老太太到底把家产留给谁,可是,她前些日子明明还好好的,在你跟许筠舟去探望后,却突然归西了!难道,老太太突然大病,不是你跟这许瞎子给气的吗?”
二婶子冷笑,脸色越发的猖狂。“哼,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着许瞎子大婚后,根本就不曾圆房!老太太得知抱孙子无望,这才被你们二人联合气走的,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现在居然还想要把我赶走!大伙儿,你们快些给我评评理呀,我养了这白眼狼这么多年,没功劳还没苦劳吗?”
“现在我不过就是看他眼瞎,怕他被骗了,才想着暂时替他保管家财,谁想到,却这般被人误解!”
“呜呜呜,我这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呀,居然会嫁到许家来……”……耳听着整个院子,一大早上的,几乎都是二婶子哭闹不休的声音。很快,附近的乡邻都被吸引来。除了刚开始便站在旁边观看的几名妇人,这会儿,便是连村头的李二叔,李二婶子也被许家二婶子的声音给招惹来。大家伙全都在指责许筠舟不懂事,说江妙儿就是一头豺狼……江妙儿被气得脸色涨红。“谁说我现在依旧是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