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筠舟啊,婶娘求你了,你帮帮婶娘吧!”
原本还对着佃户横眉竖眼的许家二婶子,转眼间竟装起了可怜人儿。“哎,老爷,夫人,这……这女人……”佃户害怕被主人家误会自己利用职权,欺辱其亲眷。他赶忙也跟上去,捉急想要解释。二婶子却是呜呜痛哭了一阵儿后,转过身,便一口咬死了那佃户道:“这下作之人,居然敢拦着婶娘,不让婶娘进去看你就罢了。他居然还当街对婶娘我又打又骂!”
“筠舟啊,我好歹也是你的婶娘。你就算不看在我跟你二伯的面子上,也不能不顾老太太的颜面,就这么放任别人欺辱你的婶娘。而且,我与你二伯最近已经快要过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咱们村村头的老王婆子说,今年咱们村可是要闹水灾的呀!”
许家二婶子的话,是越说越让人听着揪心。眼看着街道上的百姓都已经站在不远处驻足,对着她跟许筠舟指指点点的。江妙儿的脸色是越来越阴沉。许家二婶子见状,却是哭得越发厉害。她干脆抱着许筠舟的大腿,把哭声放大,也不顾什么颜面了,当着所有围观百姓的面儿,对许筠舟哀求。“筠舟,大侄子,咱们可都是许家人呐!如今我与你二伯过程这般,你总不好继续看着我们去死吧!”
“算婶娘求你了,你看在我养育了你这么多年的份儿上,你就把我跟你二伯一同接过来鱼塘镇,咱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许家二婶子这是看上了许筠舟与江妙儿在鱼塘镇新置办的房产了。原本,她来的时候还想着,实在不成,就逼迫许筠舟,把村里许老太太留下的大宅子,让出来,让给他们许家二房住。可是,自从今晨赶到鱼塘镇。许家二婶子见识到了鱼塘镇的繁华与秀丽。又看到了许筠舟现在所住的府邸。因此,她便暗中盘算,无论用什么样的法子,定要让许筠舟与江妙儿夫妇答应把她留在鱼塘镇享福。“不行。”
然而,就在江妙儿打算以强硬的手段帮着许筠舟处理他的婶娘,让许家二婶子彻底绝了来打扰许筠舟的念想时。一向碍着许家老太太的恩情,不愿意为难许家二房的许筠舟,却亲自甩开袍角,十分郑重地拒绝了许家二婶子的苦苦哀求。许家二婶子愣住时。许筠舟冷眼看向她,斩钉截铁道:“婶娘,你若是想要银子,我可以让妙儿先给你五十两,暂时渡过难关。”
“可您若是再得寸进尺,那您莫要怪筠舟无情了。”
他这么多年来,就是太忍让许家二婶子了。以至于,无论何时,无论何事,他这位二婶子都会把许家老太太抬出来说事。她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许筠舟吗?许家二婶子见许筠舟话说的这般决然。而她自己住村中土瓦房。却要眼睁睁地看着许筠舟在镇子上住豪宅!一想到这些,许家二婶子就心思难平。“许筠舟,你睁大你的双眼好好瞧瞧,我可是你的婶娘!你许筠舟现在活在世上唯一的婶娘!”
“我跟你二伯这些年,对你没少照顾吧?如今,我许家就剩下你一个男丁,在我与你二伯都已经变老的情况下,你竟然说不要我们就不要我们了!许筠舟,你良心何在啊!”
许筠舟对许家二婶子此刻精湛的演技却已经全然不在乎了。他只是淡笑道:“我许筠舟自问这些年,很少给婶娘您添麻烦。而婶娘对我的恩,也早已在之前的那次牢狱之灾中还清了。所以,我对婶娘你,问心无愧。”
“许筠舟,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许家二婶子见许筠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是不想管他们二房死活了。于是,她转过身,扯着嗓子便开始哭丧。“哎呀我的天爷呀!大家伙都过来给我这一阶妇人评评理呀!我,苏氏,乃是这白眼狼秀才的二婶娘。”
“从小,这白眼狼就是我与我夫君一起拉扯大。而今,家中老太太去了。家财都留给了这白眼狼!可谁知,他竟是考上秀才便要拿着我许家所有家财跑路!”
“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全然不顾念我与他二伯的养育之恩呐!你们刚才可都听见了吧,这厮,居然只想要用五十两银子便把我打发了!”
“我……我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呀!不如就让我死了算了吧!”
……巷口的街道上,只见着许家二婶子像是死了相公般,哭天抢地的谩骂许筠舟,甚至,还寻死觅活。好些个街坊邻居瞧见这一幕,又见许筠舟一脸冷漠的样子,完全没有上前安抚的意思。于是,一名姓刘的书生便率先走上前。他小心翼翼把许家二婶子从地上扶起来,而后,书生抬起头便对着许筠舟斥责:“虽说我只是个外人。可她毕竟是你婶娘,还对你有养育之恩。你怎能如此地忘恩负义?”
其他百姓见状,也跟着指指点点。“对呀,听他婶娘这意思,没想到,他居然还是今年钱塘府的榜首!”
“哎,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难不成,有了功名就要忘了娘?”
……一时间,只瞧着整个街巷上的镇民都开始对着许筠舟与江妙儿指指点点。“老爷,夫人,这……”被江妙儿好心减了地租,又给他们安排了看护这好差事的佃户见状,顿时感到十分的愤慨。江妙儿见许筠舟已经不打算过多解释。她叹口气。抬起眼眸时,江妙儿那张脸上已经无半分容忍。“诸位可听说过前段时间,有一位刚刚上榜的秀才朗,没隔多久,就因为私下办学,而被钱塘府学政大人亲自带走的消息!”
只见她一步走上前,无视街坊邻居的异样眼光,不疾不徐地说出这句话。许家二婶子一听。原本哭得正厉害的容色也收敛了。她脸色大变,忙为自己伸冤。“你们大家伙不要听这女人的鬼话,她说的,能信吗?”